冰冷、粘稠的黑暗。
身体仿佛被无形之手撕扯、揉捏,然后重重抛掷。混乱的空间乱流与土行能量的余波在经脉内横冲直撞,带来比刀割更尖锐的痛苦。陈谨的意识在剧痛与混沌中沉浮,最后狠狠砸落在坚硬、潮湿、带着浓重岁月腐朽气息的平面上。
“噗……”
他蜷缩着身体,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污血,血沫溅在身下冰冷的地面上,很快渗入那些粗糙的纹路缝隙中。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舞,五感迟钝,只有痛楚无比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息,也许是更长的时间,求生的本能强迫他从濒临昏迷的边缘挣扎回来。
他不敢立刻动弹,更不敢运转真元。星辰感知如同一盏将熄的油灯,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四周探去。首先感知到的是自身:伤势比预想的还要重。强行引动定沙碑、灌注混乱能量带来的反噬,加上最后时刻被炎屠和玄骨攻击擦中,几乎摧毁了他大半经脉,混沌核心光芒黯淡到了极点,旋转迟滞,真元近乎枯竭。体表伤痕累累,左肋被死气光束擦过的地方,皮肉焦黑坏死,一股阴冷的侵蚀力仍在向深处钻;右脚踝缺失了一块皮肉,深可见骨,火辣辣地疼。神魂也因过度消耗和反噬而萎靡不振,薪火虚影都显得黯淡了许多。
“还活着……”陈谨心中掠过一丝庆幸,随即被更深的警惕取代。他费力地侧过头,星辰感知开始艰难地描绘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条巨大无比的隧道内部?或者说是干涸的、人工开凿的巨型水道遗迹?
他正躺在一片微微倾斜的、由巨大黑色石板铺就的“河床”上。石板表面刻满了复杂的、早已模糊不清的纹路,似乎是某种导流或加固的阵法残余。石板之间的缝隙里,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弱磷光的、形似苔藓的暗蓝色菌类,提供了仅有的、足以勉强视物的光源。
隧道异常宽阔,高度超过十丈,宽度更是目力难及两侧石壁。穹顶呈弧形,同样是巨大的黑色石材拼接而成,上面隐约可见一些早已褪色的壁画残迹,描绘着星辰、河流、大地以及一些模糊的、顶礼膜拜的人影。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重的、混合了水锈、岩石粉尘和某种淡淡腥气的陈腐味道。远处一片漆黑,只有那些发光菌类勾勒出近处石板的轮廓和远处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里便是“古河道残迹”的内部?定沙碑临时稳定的通道,将他们直接传送到了这被掩埋了无数岁月的上古水利工程(或交通要道)之中?
陈谨强撑着坐起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他从怀中(衣物早已破烂不堪,但关键物品被他以混沌真元保护着)摸出几粒疗伤丹药塞入口中,又取出一小截“星辉水魄草”含在舌下。丹药药力化开,带来微弱的暖流,滋润着干涸的经脉;水魄草则散发出一股清凉精纯的星辰水元之力,缓慢滋养着受损的神魂。
他必须尽快恢复行动能力。炎屠、玄骨、钱通、青影也进来了!虽然被传送的位置可能不同,但必然也在这条古河道遗迹的某处!他们绝不会放过自己!
此地环境不明,危机四伏,追兵在后,必须争分夺秒!
陈谨强迫自己进入最深层次的调息状态。混沌真元核心艰难地、一丝丝地汲取着空气中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主要是此地残留的水行、土行地气,以及那些发光菌类散发出的微弱星力(这种菌类似乎能吸收并转化微量的星辰能量)。搬山副印和薪火烙印也微微颤动,尝试与脚下石板深处的古老阵法纹路、以及空气中那股沉淀了万古的“秩序”与“疏导”意蕴产生共鸣,获取一丝守护与稳定的力量。
这个恢复过程极其缓慢且痛苦。每一次真元流转,都如同在碎裂的玻璃管道中推动沙砾。但他心志坚韧如铁,忍受着非人的痛楚,一点一点地修复着破损的经脉,凝聚着微弱的力量。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勉强恢复了约半成的真元,伤势也被暂时压制,不再恶化。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有了基本的行动和自卫能力(非常有限)。神魂在星辉水魄草的滋养下,也清明了一些,星辰感知的范围恢复到了二十米左右。
他缓缓站起身,跛着脚,仔细审视周围。石板地面向前后两个方向延伸,隐入黑暗。两侧的石壁距离太远,感知无法触及。头顶是高阔的穹顶。
“该往哪边走?”陈谨皱眉。星图只指引到“流沙河故道,寻定沙碑可渡”,并未说明进入古河道内部后具体如何前行。或许,这河道本身就是一条相对安全的(至少比外面的流沙海安全)通道,通往某个既定的方向?又或者,河道内部另有岔路和考验?
他尝试以搬山副印和薪火烙印感应方向。副印对前方(河道深处)某个方向,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源头”或“汇聚点”的吸引感。而薪火烙印则对周围的古老壁画纹路和阵法残留,有种模糊的“熟悉”与“守护”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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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深处走。”陈谨很快做出决定。留在原地就是等死,必须主动寻找出路,并尽量拉开与可能从后面追来的敌人的距离。
他选了副印有所感应的前方,蹒跚而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星辰感知全力扫视着地面、墙壁和前方的黑暗,警惕着可能存在的陷阱、潜伏的生物、或是……追兵。
古河道内死寂一片,只有他轻微的脚步声、衣袂摩擦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是水滴还是别的东西坠落的“滴答”声,在空旷的隧道中产生悠长回响,更添几分阴森。
走了约百米,前方出现了一处坍塌。大块的黑色石料从穹顶落下,堵塞了近半的河道,只留下一个需要弯腰才能通过的狭窄缝隙。缝隙后面,似乎有更浓郁的腐朽气味和……微弱的水流声?
陈谨在坍塌物前停下,仔细感知。石料上残留着明显的、非自然冲击造成的裂痕,似乎是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外部或内部撞击导致。更让他警惕的是,在几块碎裂的石板缝隙里,他看到了一些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污渍,以及……几片巴掌大小、闪烁着金属光泽、边缘锐利的黑色甲壳碎片!那甲壳的质地和纹路,与他在流沙海边缘发现的妖兽残骸有些相似,但更加厚重、狰狞,且散发着一缕几乎消散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暴戾与腐朽气息。
“上古战场……果然延续到了这里。”陈谨心中一沉。这条古河道,恐怕不仅是交通要道,也曾是抵抗某种敌人(很可能是“熵”之衍生物)的战线之一!
他更加小心,侧身从狭窄的缝隙中钻过。缝隙后面,河道变得更加宽阔,但地面和墙壁上的破损也更加严重,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深深的爪痕、灼烧的焦印、巨大的凹陷,甚至还有一些嵌入石壁、早已锈蚀不堪的金属箭矢或矛头残段。那些发光菌类在这里也更加茂密,幽幽的蓝光映照着满目疮痍,更显凄凉。
水流声变得清晰了一些,来自右侧石壁下方。陈谨走近,发现石壁上有一排早已锈死的、碗口粗细的青铜闸门残骸,其中一扇闸门破损了大半,一股浑浊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黑色细流,正从破损处缓缓渗出,顺着石壁流淌下来,在下方形成一个不大的、污浊的水洼,然后又渗入地面的石板缝隙消失。水洼边缘,生长着一些颜色更加暗沉、形态扭曲的菌类。
这水……恐怕已被污染,不能碰。
陈谨正要远离,星辰感知的边缘,忽然捕捉到水洼底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下幽蓝的菌光。
他心中一动,忍着肋部和脚踝的疼痛,蹲下身,以指力凝聚一丝混沌真元,小心翼翼地将水洼边缘拨开一些。
水洼底部,沉淀着一小撮……沙粒。
但这沙粒,与外面流沙海的暗金沙粒截然不同!它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混杂了星辰银辉与深沉黑暗的“灰银色”,颗粒更加细腻均匀,每一粒都仿佛蕴含着微缩的、扭曲的星芒与深沉的地气。沙粒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星辰与地脉混合气息,同时又带着一丝被高度“淬炼”和“提纯”后的沉重感。
陈谨瞳孔微缩!这气息……与“万仞星淬峰”的“剑魄星尘”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偏向于“镇”与“藏”,而非“锋”与“淬”!难道是……另一种上古遗留的精华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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