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安抚好薛姨妈,看着她沉沉的睡去后,再看看天外那绵密的雨丝,心中思索一番后,揣着一包碎银,悄然出了门。
油纸伞骨被风吹得发颤,伞面遮不住斜飞的雨,打湿了她的青布裙角。
她没走大路,专拣僻静的窄巷绕,指尖攥着周贵说的地址——宝玉赁的小院,就在巷尾那棵歪脖子槐树下。
路过一处破败的勾栏院时,一阵熟悉的哭腔混着丝竹声飘出来,撞得宝钗脚步一顿。
那声音嘶哑,却依稀辨得出当年藕香榭里的清亮调子,唱的是“凭栏人向东风倚,茜裙偷傍桃花立”,唱着唱着,便转了呜咽,夹杂着男人的斥骂:“哭什么哭?拿了钱就要唱,真当自己还是金尊玉贵的史家小姐?”
宝钗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收了伞,躲在墙角的阴影里,往那半掩的门里望。
昏黄的油灯下,一个穿着褪色红绫袄的女子被推搡着踉跄几步,头发散乱,脸上沾着泥污,手腕上还拴着根粗麻绳。
她抬起头时,宝钗看清了那张脸——眉眼间依稀还是当年娇憨的模样,只是眼下乌青,嘴唇干裂,哪里还有半分“憨湘云”的影子。
是史湘云。
宝钗的指尖猛地攥紧,伞骨硌得掌心生疼。
她看见湘云被那汉子揪着胳膊,强行按在板凳上,面前摆着一碗浑浊的劣酒。
湘云偏过头,不肯喝,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满是补丁的袄子上。
“不喝?”
那汉子冷笑一声,扬手就要打,“敬酒不吃吃罚酒!”
湘云忽然梗着脖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透着一股倔劲:“我就是死,也不陪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喝酒!”
汉子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旁边一个龟奴拉住:“算了算了,她这模样也卖不上价,别打坏了,还得赔钱。”
汉子啐了一口,狠狠踹了板凳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湘云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宝钗站在阴影里,浑身发冷。她想起那年中秋,湘云披着蓑衣,笑着说“寒塘渡鹤影”,想起她醉卧芍药裀,花瓣落了满身的模样。
那时的湘云,是何等的鲜活明媚,如今竟落得这般境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摸向袖中——那里还藏着给宝玉的碎银。可指尖刚触到布包,又猛地顿住。
她不能出去。
薛家门第虽败,可她若是被人撞见,与这勾栏院里的湘云扯上关系,不消半日,流言就能把薛家淹了。
更何况,她还揣着给宝玉的银子,若是被人看见……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
宝钗惊得回过神,她最后看了一眼湘云蜷缩的背影,咬着牙,转身快步离开。
雨更大了,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她攥着那包碎银,脚步踉跄地往巷尾走,心里乱成一团麻。
走到那棵歪脖子槐树下时,宝钗看见宝玉赁的小院里,还亮着一盏孤灯。
窗纸上,映着他伏案苦读的影子,清瘦得只剩个轮廓。
她站在雨中,望着那盏灯,心中一顿,忽然觉得,袖中的碎银,竟重得像块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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