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山风越厉,吹得人衣袂翻飞。可那些陪爬者的衣服却纹丝不动,紧紧贴在身上,仿佛沉重异常。我注意到他们的运动服款式老旧,像是十几年前的样式,洗得发白,袖口领边却完好无损。
至中天门,我已腿软如泥,赖在石阶上不肯再动。
“歇会儿…实在…走不动了…”我上气不接下气。
林月也累得够呛,瘫坐一旁猛喝水。
陪爬者们静立等待,围成一圈,恰将风口挡住。山风被他们一挡,竟真的小了许多。我暗自诧异,这些人看着精瘦,竟能挡风若此?
阿衡忽然递来一壶水:“喝这个,解乏。”
壶是旧军用水壶,漆皮斑驳。我迟疑接过,喝了一口,水质清冽,入喉甘甜,疲累竟真的消减几分。
“谢谢。”我把壶还他,指尖相触时,只觉他皮肤冷得异常,激得我汗毛倒竖。
“不客气。”他收回水壶,表情无波。
再上路时,我留心观察这些陪爬者。他们步伐永远一致,每一步台阶的高度、速度分毫不差。遇到游人拥挤处,他们会自然而然形成人墙,将我们护在中间,肢体接触时,那股凉意愈发明显。
有个蹦跳的小孩差点撞到我,身旁一个陪爬者伸手拦阻。我瞥见他袖口下的手腕——一片青白,皮肤下隐隐有暗色纹路,如蛛网蔓延。
我心头一跳,疑是自己眼花。
行至云步桥,山雾骤起。白茫茫湿漉漉的雾气漫卷而来,能见度骤降。石阶湿滑,我走得战战兢兢。陪爬者们靠得更近,几乎手臂贴手臂,为我们隔出一方安全天地。
雾中闻得钟声悠远,自山顶传来。陪爬者们忽然齐刷刷顿住脚步,仰头望向声来处。
“怎么了?”林月问,声音因紧张而尖细。
阿衡缓缓低头,瞳仁在雾中显得更深了。
“钟响了,得快些走。”他道,“天黑前需得登顶。”
“为什么?”我问。
他沉默片刻,声音飘忽似融进雾里:“山上的夜,不宜人留。”
不知为何,我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雾愈来愈浓,陪爬者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有时看去,竟似没有面目的一片空白。我揉揉眼,疑是水汽朦胧所致。
忽然,林月掐紧我手臂,指甲陷进肉里。
“潇潇,”她声音发颤,“你数数他们。”
我依言回头点数。一、二、三……雾浓人乱,数了两遍,心头咯噔一下。
“数清楚了?”林月问,脸白如纸。
“二十四个,没少啊。”我强自镇定。
“没少?”她声音拔高,“可咱们雇的时候,明明是二十四人,加上阿衡是二十五个!”
我愣在原地,寒意自脚底爬上头顶。
是啊,当初老头说“二十四人全程陪护”,加上队长阿衡,不该是二十五人么?何时变成了整整二十四个?
我猛地转头,雾中那些沉默的身影静静站立,如同一排墓碑。
阿衡的脸从雾中浮现,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雾大,眼花。我们一直是二十四人。”
他的眼睛黑得不见底,我竟不敢再问。
钟声又响,自雾深处来,一声接着一声,急促如催命。
陪爬者们动起来,不再容我们休息,几乎是挟着我和林月向上走。他们的手冷得像冰,力气大得惊人,我挣扎一下,竟如蚍蜉撼树。
石阶在雾中仿佛没有尽头,一级级向上延伸,没入灰白混沌。两侧怪石嶙峋,在雾中化作幢幢鬼影。陪爬们的脚步声第一次清晰可闻——嗒,嗒,嗒,齐整得像是一个人发出的,应和着遥远的钟声。
忽见前方雾中现出一个人影,是个卖拐杖的老人,坐在路边石上,裹着厚棉衣。见我们这一行人,他瞠目结舌,脸色唰地惨白,竟慌里慌张收起摊子,连滚带爬往山下奔去,转眼消失在雾中。
我心下骇异,再看陪爬者们,他们对这插曲视若无睹,只机械地迈步,托着我和林月向上、向上。
林月显然也吓坏了,与我交换个惊恐的眼神。
“阿衡,”我试着问,“那老伯怎么了?”
阿衡目视前方,声音平直:“山雾迷眼,他看错了。”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灵能纪元:我在现代都市修武道 鸣佐后期废,我和斑爷打穿博人传 帝崩江湖乱,我有一剑安天下 神灵在上:神话从被陷害退学开始 时空守墓者 击败女帝后她竟缠上了我 黛玉不泪:虐渣才是正经事 金枝染垢(强制伪骨科nph) 嘴贱王者,舔遍万界 仙界杂役的生活 武道异年 年代:我的背景有点大 综漫:开局就让折纸湿身 四时鲜 菀菀,别想逃离我的剧本(1v2,强制) 西北第一女商 别拔了!那个真的不是剑柄! 透骨香(1v2) 重生之万古魔帝 我的七个师姐全是幕后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