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和生理上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侧头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胆汁的苦涩在喉间蔓延。
院子里死寂了一两秒,随即爆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哭喊、杂乱的脚步声。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有人试图冲过来徒手挖掘,却被其他人死死拉住,怕二次坍塌。
“救人!快救人啊!”
“老天爷啊!塌了!墙塌了!”
“孩子!我的孩子还在下面!”
混乱的人声,凄厉的哭嚎,还有持续不断的、砖石滚落的哗啦声……所有这些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耳朵,却又显得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
我怔怔地看着那片废墟,看着那只无力垂落的手,看着叶尘失去焦距的眼睛。肩膀上的疼痛似乎麻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寒冷,从心脏开始,迅速冻结了四肢百骸。
他们……刚才还站在我身边。
叶尘还在说墙不太牢靠。
潇潇还在说感觉怪怪的。
林月还安静地站在那里。
就一眨眼。
就一堵墙倒下来的时间。
都没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倒下的地方,刚好偏离了那么一点点?为什么那根飞来的椽子,只是擦着我的额头飞过,留下火辣辣的疼,却没有砸碎我的脑袋?
为什么我还活着?
这个问题像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我的脑海,盘踞下来,吐着冰冷的信子。
后续的混乱持续了很久。救援的人来了,工具不够,很多时候靠手刨。哭喊声一直没有停歇。一具具尸体,或者说,残破的躯体,从砖石下被抬出来,盖上白布,摆成一排。
六具。
叶尘、潇潇、林月、老王、李婶、那个外村人。
白布盖上去的时候,我看到叶尘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空洞,不甘。
潇潇的红绳从白布下露了出来,刺眼的红。
林月……他们最后找到她时,几乎认不出来了。
我被人扶了起来,肩膀被简单固定,额头的伤口也被包扎了。我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他们摆布,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排白布覆盖的轮廓。
村民们围在旁边,议论着,叹息着,咒骂着这堵该死的墙,咒骂着这倒霉的天气,咒骂着办丧事的人家选址不当,检查不周。
赵老爷子的家人哭得瘫倒在地,不知是为老爷子,还是为这飞来的横祸。
现场一片愁云惨雾,怨气冲天。
而我,只是站在那里,浑身冰冷。
那毒蛇般的问题,在脑海里越盘越紧。
为什么……我还活着?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我住在村东头,一栋老旧的平房里,父母早逝,一直一个人过。屋里还保持着我早上匆忙离开时的样子,冷锅冷灶,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灰尘味道。
肩膀和额头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提醒我白天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脑子里浑浑噩噩,像塞满了一团湿透的棉花。我甚至没有开灯,就这么摸黑走到床边,重重地倒了下去。
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异常亢奋,眼前不断闪回着围墙倒塌的瞬间,叶尘圆睁的双眼,潇潇沾满泥泞的手,林月苍白的侧脸,还有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和随之而来的死寂。
他们在哪里?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冷冰冰的、等待下葬的尸体?
而我,这个侥幸逃脱的,独自躺在这黑暗里。
意识在疲惫和刺激的拉锯下,终于渐渐模糊,沉向黑暗的深渊。
不知道睡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也许过了几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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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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