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再再再叹了口气,蒙了被子倒头躺下,纠结和不安中孟九徵迟迟未见,鉴安鉴宁又不来吵她,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就独自在房中,迷迷糊糊睡去了。
&esp;&esp;再醒来时,灯烛已点,夜色已降,她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恍悟自己已是换了地方了,忙爬起来,有人却说:“躺着罢,你还病着。”
&esp;&esp;她闻声一看,才见屋里桌前,竟坐了个人。
&esp;&esp;执着书卷,挑着灯火,也不知坐那多久了,眉眼上都覆着灯的辉影。
&esp;&esp;他说:“鉴宁报说你睡着被梦魇住了,我就来看看,才到了不久。”
&esp;&esp;他放下书,并不走近:“感觉如何?饿了么?”
&esp;&esp;余瑶摸摸肚皮,诚实道:“饿了。”
&esp;&esp;他就笑着点头:“我已让鉴宁备下了,清粥小菜,你现需得忌口。”
&esp;&esp;该说不愧是得了一样的病,又已好了么,有了经验他连管着她的吃食都像医者一般理所当然。
&esp;&esp;余瑶遗憾,忽的开始想念之前鉴宁递给她的那碟蜜饯。
&esp;&esp;第二日、第三日她都待在孟九徵府上,说是养病,但其实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去问,也不提起。
&esp;&esp;裴彦昭日日都来看她,余瑶刚开始还别扭一回,后来就大方,愿意见他了。
&esp;&esp;可到底是别人府上,来得次数多了,裴彦昭也觉得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esp;&esp;这日他便抽了个空,再度上门试探余瑶:“阿瑶,家里金盏花开了。”
&esp;&esp;那是来了丹州后的某日,她兴致起来拉着裴彦昭行走,坚持要爬上人家的院墙看看。
&esp;&esp;稳重的裴彦昭当然不肯,一是光天化日瓜田李下,如此作为,让人误解,二是当时余瑶未着男装,行动颇有不便。
&esp;&esp;他温声劝她,算了,算了,但还是拦不住,余瑶生了气,卷起裙裳来就上了人家院墙。
&esp;&esp;然后看见人家精心栽了金盏菊,这样春夏的日子才开花的花卉,却在日渐萧索和寒凉的秋风中颤颤盛开。虽娇怯,也茂盛。
&esp;&esp;她心里高兴,把这些花和裴彦昭说,并提议要不我们也种上一棵罢?
&esp;&esp;她不是喜爱侍弄花草的人,所以只说种一棵;也不是从种子开始细心照料,她选择直接向人家讨要未开放的花株。
&esp;&esp;裴彦昭还在那为难,余瑶已心动不如行动,那户人家好说话,竟当真给了她一棵。
&esp;&esp;她选择把花种在院子内,平日里也常常照顾,甚至砌了一面小墙给它挡风,但终耐不了寒冷的温度,要枯死了,余瑶这才醒觉,要移到花盆、搬进屋里去。
&esp;&esp;但她来不及这么做,就病了,裴彦昭帮她照顾,替她打点,终于能够在今日对她说:“阿瑶,花开了,你要去看看么?”
&esp;&esp;余瑶顿一顿,说去罢,她心里横亘的那根刺还扎得她生疼,说不去罢,裴彦昭这样她又说不出口。
&esp;&esp;到底是已经长大了的人,互相间又有着情分,她有些心软,又不愿退步,只能笑:“是吗?花好看吗?”
&esp;&esp;只字不提回与不回。
&esp;&esp;裴彦昭就失望地去了。
&esp;&esp;余瑶也闷闷不乐,连带帮鉴安晒个东西都唉声叹气。
&esp;&esp;鉴安真看不得她这样子,连连驱赶她道:“去去,不想帮忙少来碍眼。”
&esp;&esp;余瑶:“你没看见我正帮你吗?”
&esp;&esp;也就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满血复活并回击了。
&esp;&esp;鉴安“嘁”一声,从她手中夺过动物的毛皮,道:“现在我不用你了,你走,你走,真是。”
&esp;&esp;看着就烦。
&esp;&esp;余瑶在原地站一会,狠狠瞪着鉴安,鉴安岿然不动。
&esp;&esp;正觉得无聊,恰巧鉴宁从廊下过来,招手唤她:“姑娘,公子叫你。”
&esp;&esp;“叫我?什么事?”
&esp;&esp;她想是不是孟九徵也要催她做个决定,心里一时慌张。
&esp;&esp;“应是好事。”鉴宁道,“姑娘去了就知了。”
&esp;&esp;她惴惴在门前探头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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