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自身所藏诸般功法物品逐一掠过。
《戊土坤元功》虽强,远水难解近渴。
《镇岳剑罡》杀伐足,却于隐匿无益。
诸多法器丹药,更无法直接助他瞒过筑基神识。
最终,他的思绪停留在《戊土遁形诀》上。
此法精义,在于融身大地,化己为戊土真灵,心念所至,身形无迹,潜隐无常。
其遁形之妙,远超寻常土遁,近乎道法自然。
《杀手札记》中那句“高阶术法多靠自行领悟,无法让外人窥出来历,才可作为真正底牌秘术”,此刻如晨钟暮鼓,敲击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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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理念,与他坚守的蛰伏之道不谋而合。
依赖外物与既定功法,终有痕迹可循。
唯自身所悟,契合己道,方能如臂使指,圆融无瑕,令人无从追溯。
更兼长时间以来苦修不辍,借蛰龙眠之神效,纳地元诀汲取之本源生机反复滋养,体质潜移默化中改善尤甚,四肢百骸气血充盈,精气神日益饱满清明。
经脉亦得以拓宽坚韧,灵力亦愈发精纯凝练。
更为难得的是,长期受本源生机浸润,周身根骨资质得到淬炼升华,往日晦涩难明之处,如今心念微动便豁然开朗,于功法的领悟与修习速度,远非往日可比。
一个念头逐渐清晰、坚定。
何不集《蛰龙眠》之生机内敛,《蛰隐诀》之气息收敛,《地元诀》之汲取本源生机,乃至《戊土遁形诀》之身化戊土,诸法之长,融于一炉?
取其神髓,去其形迹,创一门独属于自身,更为圆满,更为根本的隐匿之法。
念头既起,便如种子落地,生根发芽。
此后十余日,陈玄除却必要的药田劳作与丹坊协助炼丹,将所有心神皆投入推演创法之中。
过程远比想象艰难。
不同功法体系迥异,灵力运转路线、心神契合方式乃至根本理念皆有冲突。
强融一处,稍有不慎便是灵力岔乱,反伤己身。
他谨慎地选择在坊市边缘人迹罕至之处反复尝试,一次次引导不同属性的灵力在经脉中碰撞、调和。
时而需将蛰龙眠的沉寂之意融入地元诀的生机流转,时而需以戊土遁形诀的身化大地感悟,去修正蛰隐诀的模拟外在。
失败频仍,气血翻腾,经脉刺痛已成家常便饭。
然其心志坚韧,每次受挫皆冷静复盘,仔细体悟细微差别,调整灵力的强弱、节奏、融合节点。
《白鱼坊市及周边区域灵脉地窍详图》于此际派上大用。
他并未寻找那些灵气充沛之地,反其道而行,凭借图中信息。
于坊市外围及贫民区边缘,寻得几处废弃多年的低阶聚灵阵残址,或天然形成的微弱灵机紊乱之处。
他专程寻觅这等偏僻且灵气异常之所,避开所有可能窥探的目光,是为了验证初步糅合,尚未定名的新法雏形之效。
寻常隐匿功法,在灵气平稳纯粹之处或能奏效,一旦置于灵气驳杂混乱之地,往往便易露出破绽。
他欲创之法,讲究的是“身化乾坤,万象皆拟”,核心在于内生循环,模拟外界万般气息,无论乱稳,皆需完美融入,方能称得上毫无痕迹。
此类地点灵气稀薄且不稳定,恰好可供他试验新法对不同环境的适应性。
他悄然潜入这些地点,于残阵之中,或是灵机紊乱的核心,布下简单的预警禁制,随后全力运转初步糅合的新法诀。
感知着自身气息与周遭混乱灵气或残阵波动试图融合的过程,观察其是否和谐,是否会被残阵本身的微弱排斥力或紊乱灵机揭破。
一次次试验,一次次调整。
从最初稍一运转便与周围环境产生明显冲突,灵力光晕忽明忽暗,难以稳定。
到后来已能初步模拟出与残阵频率相近的波动,虽仍显晦涩,却已能短暂蒙蔽过低阶禁制的本能反应。
进展缓慢,却步步踏实。
第十三日深夜,坊市外围某处隐蔽的废弃矿坑深处。
陈玄周身气息忽地变得极为奇异。
不再是最初几种功法特性的简单叠加,也非强行融合的别扭。
一股沉凝如大地本源,却又内蕴勃勃生机,且极度收敛的灵力自其丹田升起,沿一条全新而玄妙的路线自然运转。
周身毛孔仿佛与外界天地达成了某种玄妙的共鸣与隔绝,形成一个极其微小的内生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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