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疏祈福完毕,转过身来,见他愣在原地,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祈福呀,像我一样说出来。”
“嗯。”沈妄应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学着她的样子,低声向神明祈福。
祈福完后,沈映疏心满意足,仿佛完成了一桩天大的要紧事,从桥上下来,拉着他继续往南走。两人一路游玩赏灯,直到登上城门俯瞰了一城灯火,方才往回走。
夜色渐深,平康坊的喧嚣却并未平息,胡同口聚了一群人,灯火晃眼,听起来比出门时还更热闹了些。
“是斗灯!”沈映疏耳朵一动,踮脚朝人堆里张望。
沈妄不知道沈映疏是如何摆脱一众仆妇偷溜出来的,但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要是让人发现他不见只怕沈府都要翻了天,忙伸手阻拦:“该回去了,斗灯就别去了吧。”
沈映疏拉下他的手:“为何不去?你的走马灯如此巧夺天工,一定会夺得头魁的,你难道不想要彩头吗?”
沈妄不为所动:“林公子去年当众出丑,早放话今年要一雪前耻。听说他已央林大人为他求来一盏宫灯,是宫中匠人新制的样式。我的灯不够精致,你的灯早没了新意,你确定要去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自然不要。
沈映疏敛眉寻思,忽然记起黄昏时刘氏给的那盏柿子灯,她说大兴都没有的,或许能来个一鸣惊人也说不定。
她把灯塞回沈妄手中,强硬道:“林公子不自量力,我今夜定会打他个落花流水,你这里等我,不许走。”话音未落,转身飞快地溜进角门。
沈妄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怔住,随即眼底浮起一丝无奈又纵容的笑意。他依言停下脚步,静立于门前的阴影里,如同今夜初候时一样。
沈映疏急匆匆穿过庭院,一心只想快去快回,莫让沈妄等久了。不料刚绕过回廊,眼前便闪出两个人影,吓得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元夕夜的灯是要点一晚上的,远处灯笼投来余光,将假山前的主仆映得一清二楚。沈映棠双手抱臂,脸上凝了一层寒霜,品梅则低着头,远离几步站在她身后。
沈映疏站稳身子,呵呵干笑:“阿姐还没歇息啊?”
沈映棠冷哼出声:“还好没歇,要是歇了,又怎能看到这出狼心狗肺的好戏?”
“……阿姐?”沈映疏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别叫我‘阿姐’!”沈映棠毫不掩饰她的失望与愤怒,“我可没有你这么个弟弟,是非不分,背亲向疏。”
要不是今日发现了不对劲让品梅派人跟着,沈映棠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弟弟竟然能做出这些事来,她此刻只觉得怒火攻心。
“满屋子的仆妇找你都快找疯了,你倒好,与那野种玩得不知今夕何夕。若不是我拦着,这会儿只怕已经闹到母亲跟前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被母亲知晓,她心里该是何等的难过,你考虑过母亲的感受吗?”
沈映疏听不得这般指责,开口为自己辩解:“阿姐,我只是”
“只是什么?”沈映棠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却更显尖锐,“你知不知道沈妄是谁?他那个小娘当初怎么让母亲伤心的?你跟他亲近不说,还一起出门逛灯会!你到底想做什么?亲者痛仇者快吗?”
“沈妄那个野种!我看他在府里的日子是过得太舒坦了,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攀扯你,田成是怎么做事的……”
“你都说了是他小娘的事,与他又有什么干系呢,他当年才多大,能知道什么?做那些事也不是他决定的。”沈映疏下意识反驳,怕沈映棠又吩咐田成对沈妄做什么,他已经过得够苦了,就算有罪,这些年也赎完了吧。
“你在为他说话?”沈映棠沉下脸,见她执迷不悟,把罗从双的事也说了,“罗氏如今得宠,母亲处境愈发艰难。你不替母亲着想就算了,还火上浇油,你难道想母亲变成第二个李夫人吗?”
擒芳说过一嘴李夫人的事,说是死得蹊跷。沈映疏一向不关心这些,听过就忘了,更不知道父亲的妾室如何。况且府里的妾室哪个见了母亲不是低眉顺眼的,因此只当沈映棠故意这样说。
“阿姐别吓唬我,好端端的母亲怎么会与李夫人扯上关系,而且我也没听到过罗氏有什么事。”
沈映棠没好气道:“母亲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知道,我看你对那野种比对母亲还上心,跟你说了有什么用!”
“反正我不管,是我非要拉着沈妄去逛灯会的,你不要找借口去整治他。当年的事是他小娘不对,与他无关。”沈映疏态度坚决,无论如何就是不准任何人动沈妄。
沈映棠气得恨不能狠狠打她几下,这些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与他无关?母亲动了胎气卧床,正是需要父亲陪伴的时候,不是他来把父亲唤走的?李太医说母亲需要静养,他却与他小娘数次来福寿堂挑衅害得母亲早产,险些死在产房!你因为早产,生下来就瘦弱,母亲生怕你养不活了,亲自喂养,整宿整宿地没睡好觉,出了月子人都瘦脱了形,这些也与他无关吗?”
“全府的人都知道他们母子对母亲做的事,你却还与他亲近,你把母亲的脸面置于何地?有你这么背叛自己母亲的吗?”
背叛二字像一根刺,刺得沈映疏心里发紧。她想起母亲冬日里不间断的咳嗽,也想起自己曾下定决心再不做忤逆母亲的事。
她,她没想那么多的,那时沈妄都要死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着沈映棠那“怒其不争”的目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映棠却嫌不够,接着说:“李夫人是被李大人宠妾灭妻逼得自缢而死,父亲如今宠信罗氏,连母亲的脸面都不顾了,你竟还有心情与仇人欢笑。我知道,横竖不管母亲如何,你终是府里的郎君,荣华富贵少不了,自然不用在意。”
“娘子!”这话简直诛心,一直默不作声的品梅忍不住出声提醒,怕姐弟二人伤了情分。
沈映疏心里已经十分自责了,听到这话更甚,赶紧追问道:“阿姐,罗氏把母亲怎么了?”
沈映棠却冷着脸不理她,甚至都不要她近身。
愧疚和混乱感不断涌出来,堆积成一种罪过。沈映疏羞愧得红了眼眶:“……阿姐,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沈映疏是沈映棠陪伴着一起长大的,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忍心继续苛责,过了片刻才道:“你既知错,那我说的话你要不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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