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目光,穿透那块蓝色屏幕,落在了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瞳孔里映着聊天群里飞速滚动的微光。
她很清楚,再完美的计划,若不付诸行动,终究只是镜花水月。
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将她的思绪拉回了这间闷热潮湿的出租屋。
从昨天重生到现在,她只喝了几口水。
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而眼前,就是一个能让她一步登天的机会。
林晚不再犹豫。
她从床头的铁盒子里抽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币,两张一块的,小心地揣进裤兜里。然后她关掉那盏昏暗的台灯,转身拉开了房门。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混杂着油烟和霉味的热浪扑面而来,狭窄的走廊里光线昏暗,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牛皮癣小广告。
林晚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她快步走下楼梯,踏入了盛夏的阳光里。
下午四点,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被暴晒后,尘土与植物混合的味道。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叶子,蝉鸣声嘶力竭,搅得人心烦意乱。
林晚眯着眼,快步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老城区的边缘,属于典型的城乡结合部。环境脏乱差,但有一个好处——生活成本极低,而且五百米外,就有一条远近闻名的“垃圾街”。
这么叫它,并非因为它真的卖垃圾,而是因为这里聚集了无数廉价的小吃摊,是附近几所大学的学生们,用最少的钱填饱肚子的天堂。
凉糕,这种最普通、最廉价的夏日小吃,那里一定有。
走了约莫十分钟,喧闹的人声和食物的香气就钻进了林晚的耳朵。
她拐过一个街角,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不足百米的小巷,被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挤得满满当当。
烤得滋滋作响的铁板鱿鱼、在油锅里翻滚的炸鸡柳、堆成小山的狼牙土豆、冒着热气的煮玉米……各种香气野蛮地交织在一起,霸道地冲击着路人的嗅觉。
林晚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
她咽了咽口水,强行将视线从那些诱人的食物上挪开,开始在人群中仔细搜寻。
很快,她的目光锁定在巷子中段,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卖凉糕的小摊。
摊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佝偻着背,慢条斯理地用一把薄薄的铜铲,从一大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糕体上,铲下一片片薄厚均匀的凉糕。
她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熟稔和稳重。
摊子很简陋,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上放着一个罩着玻璃罩的大瓷盆,里面就是那块巨大的,如同白玉一般的凉糕。旁边还摆着几个瓶瓶罐罐,分别装着红糖汁、炒熟的芝麻和花生碎。
就是这里了。
林晚走上前,声音因为饥饿和紧张,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沙哑。
“奶奶,要一份凉糕。”
“好嘞。”
老奶奶抬起头,冲她露出一个慈祥的笑,脸上的皱纹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她麻利地拿起一个透明的塑料小碗,铲了满满一碗凉糕,然后用勺子舀起一勺黑得发亮的浓稠红糖汁,均匀地浇了上去。
“小姑娘,要不要多加点料?”
“要,谢谢奶奶。多放点芝麻和花生。”林晚特意叮嘱道。
“行。”
老奶奶又抓了两大把炒得喷香的芝麻和碾碎的花生,洒在凉糕上,将下面的白玉和红糖完全覆盖。
最后,她插上一根小小的塑料勺,将那碗分量十足的凉糕递给了林晚。
“两块钱。”
林晚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两块钱,递了过去。
端着那碗沉甸甸的凉糕,她并没有立刻开吃,而是退到路边,仔细地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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