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留下来的东西稀少,他总是异常珍惜。
即使在宫中最为难熬时,也没舍得将它送出去打点变卖。
李景夜今日将它送出去,全当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希望宋碧冼能喜欢。
他还在发带正中的龙凤呈祥图案背后,为她一针针绣上了喜乐平安,百年好合的花体字。
这是李景夜背着宋碧冼偷偷绣的,从头到尾都没让她瞧见。
他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会去为她费这番心思。
人都走了,没必要再给她平白添这么多念想。
于是这发带,就那样安静地隐身在宋碧冼满身价值连城的配饰里,心甘情愿地做颗陪衬的小草。
李景夜当时只是想着:“如果这跟发带能得宋碧冼青眼,说不定还会被她常常拎走系着。”
可等今日扎上去一看,他突然有些后悔坠那些东珠了。
宋碧冼向来不喜欢这些无用的装饰,等今晚她把这金冠发带粗暴地拆了,又该丢它们进私库高阁里吃灰。
……算了。
既然送了她,就任她处置吧。
李景夜端过铜镜轻举,让宋碧冼做最后的确认。
他望着宋碧冼一身火红衣袍,通身华贵耀眼,竟一点都不觉得哪里违和。
她就像那种桀骜不驯、万事随心的野兽,因为本身就足够美丽,所以平常并不在意自己的毛发是否打结,脸庞是否溅血。
只有在一生中最重要的求偶时刻,她才终于肯注意仪表,打理好自己皮毛,以表示对生命中最重要伴侣的欢迎与尊重。
李景夜的眼眶突然很酸。
他低头,不想再去想象宋碧冼骑着良马名驹去接新人时,一路会是多么得风光。
梁人出门迎亲前会喝出门酒,以祝愿婚事圆满,一路顺遂。
李景夜转身放下手中的铜镜,取了早就准备好的酒水来,亲手端到宋碧冼面前。
宋碧冼垂眸望着杯中酒。
她早就从白鹭那得到消息:李景仪想尽办法,给李景夜送了壶来路不明的酒进府。
漱十也多次提醒她,千万不要去喝李景夜端上来的酒水,就算不是穿肠毒药,也肯定是掺了什么脏东西在里面。
毒酒……
她的娇娇,她的宋怜,真的舍得吗?
宋碧冼见李景夜今日着实安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她的动手动脚都毫不在意了。
她笑了声,干脆地接过李景夜手中的酒,突然道:“若我说,我从未后悔过灭楚,也从未后悔过杀你亲姐,屠你全族,你现在……是不是依然想让我去死?”
宋碧冼盯着一脸震惊的李景夜,抬头,将杯中酒液饮尽!
“啪——!”
空酒杯落地而碎。
李景夜被宋碧冼一把拉过来,按在桌上,轻撩两把唤醒夜夜,深深狠狠地吞了进去!
宋碧冼如野兽般低低地沉吟,压在他的上方,重重地吞咽,“嗯……早就想穿着这身衣服干你了。”
“我的好娇娇……告诉我,这酒里……掺了什么?”
她下压地愈发的近,似乎还并不满足两人间严丝合缝的距离,非要将他嵌进骨血中,与她融在一起。
李景夜被宋碧冼扑倒,他的身体已经习惯宋碧冼的贪婪,毫不听从他的理智,昂扬着迎接。
他神色紧张地回想:“我明明把毒药倒掉了,换成了自己的催妆酒,这里面掺了什么?她很难受吗?”
李景夜在电光火石之间来回推敲着,不断问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他明明是派宋府的心腹去大报恩寺,挖出了父君给他出嫁用的催妆酒,什么时候会被李景仪逮住机会,往里头掺东西?
人,是宋府的;酒,只有他和父君知道!
酒不应出什么纰漏才是!
李景夜正万般懊悔着,只听宋碧冼餍足地抬头吻他,道:“嗯……酒味儿不错,后劲好大,真是让我越发想要欺负你了。”
“你好白,又娇又润,腰还软。要是就这么怀了,是不是……就不会跑了?”
宋碧冼穿着繁重的婚服,凶蛮地咬着他,她用力地捧着李景夜整个身子,喘息着问他:“薛常鸢就那么好?她是能到这里,这里,还是……嗯!这里?”
李景夜不知道宋碧冼为什么跟突然变了个人似得,开始说些不曾说过的糙话。
甚至在忘情时,问他要不要现在吃下孕果,想不想被她弄到怀孕?
这样……就谁都抢不走他了。
“唔!”
他害怕地痉挛着,惊骇地大睁着眼睛!
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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