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的港口薄雾未散,潮水拍击石岸,卷起细碎白沫。
最先动起来的是汉国战舰——三级战列舰与两艘护卫舰几乎同时升起满帆。粗壮的横桁被绳索拉得“咯吱”作响,帆布鼓胀如巨鲸之腹,连桅杆都微微弯曲。舵手一声低喝,船尾的长桨齐划,舰艏破水,犁出两道深沟,碎浪像被利刃切开。
水手们脚步轻快,仿佛早已把远洋当作家常便饭:有人在甲板上试转轮舵,有人把二十四磅炮的炮衣利落卷起,炮口转向航道;更有人把淡水和干粮的桶滚到指定位置,动作干脆得没有一声多余号令。整艘战船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扯动,转眼就滑出泊位,白浪在船艉拖出长长的银线。
与之形成刺目对比的是港口内侧的大明水师。十二艘福船还挤在狭窄水道里,桅杆东倒西歪。帆布只拉到一半,便因绳索纠缠而停滞不前;帆面软塌塌地垂着,像极了没吃饱的肚皮。
岸边的把总挥着佩刀嘶吼:“升帆!升帆!”可声音被嘈杂盖过——
一群水兵围着绞盘,却没人肯用力;另一头,两名火铳手干脆坐在木桶上,望着海面发呆,嘴里嘟囔:“饷银欠了七个月,还要我们去拼命?”
有人把长矛往甲板一扔,发出“当啷”脆响:“倭贼凶得很,咱们这点人,送死么?”
抱怨声此起彼伏,像苍蝇般嗡嗡,把总急得面皮紫涨,却无计可施。
福船最前方的旗舰上,熊文灿立在艉楼,双手死死攥住栏杆,指节泛白。海风卷起他残破的披风,那抹绯红在晨雾里像一滩凝固的血。
“再拖一刻,军法从事!”他声嘶力竭,声音被海风撕得七零八落,却仍压不住底下的骚动。
一名老军摇着橹,懒洋洋回嘴:“大人,弟兄们饿得摇不动橹,您要砍头,也得先给口饱饭。”
熊文灿额角青筋直跳,猛地拔出佩刀,“铛”地砍在舷板上,木屑飞溅:“谁再磨蹭,立斩!”
刀锋寒光一闪,底下这才有了动静,却仍是慢吞吞地扯帆、解缆,活像一群被抽了筋骨的虾。
远处海面上,汉国战舰已驶出港口,帆影在朝阳里镀上一层金边。李强站在艉楼,举起望远镜回望港口,眉心紧蹙:“陈勇,你看——大明水师还在磨洋工。”
陈勇啐了一口,声音里满是焦躁:“再拖下去,倭贼的尾巴都摸不到了!熊督再不下狠手,咱们就得单干了。”
李强沉默片刻,放下望远镜,声音低沉却坚定:“传令——保持航速,一旦他们掉队,我们也不等。”
港口里,熊文灿望着渐渐远去的汉国帆影,胸口剧烈起伏,像压着一块滚烫的铅。
他再次咆哮:“起锚!全速!谁敢落后一步,军法无情!”
这一次,声音里带着撕裂的嘶哑,终于惊醒了那些麻木的水兵。绞盘开始嘎吱转动,帆布一寸寸升起,福船像被鞭子抽醒的老牛,缓慢而沉重地挪出泊位。
然而海平线上,汉国战舰已化作三个黑点,留给他们的,只有越来越远的白色航迹。
日头已西斜,海面像一块巨大的、微微晃动的铜镜,映出长长的霞色。
前方,汉国三级战列舰与两艘护卫舰排成一条松散斜线,白帆被东南风撑得滚圆;舰艏犁出的浪花,在余晖里闪着细碎金光。
陈勇踩着湿滑的甲板,从右舷炮列间穿过,海风带着咸味拍在脸上。他站到李强身旁,抬手往船艉方向一指——
“大人,福建水师的帆影跟出来了。”
声音不高,却掩不住松了口气的轻快。
李强回身,手肘搭在艉楼栏杆上。透过望远镜,他看见十二艘大福船正鼓着半帆,摇摇晃晃地挤出港口水道;桅杆上的赤日旗被风抖得猎猎,像迟到的火把。
“嗯,总算动了。”
他把望远镜递给陈勇,嘴角扯出一丝笑,“联军就是联军,船小速度慢也得等。传令——降半帆,右舵三度,让弟兄们把速度压到四节。”
陈勇立刻转身,向桅顶的信号兵挥旗。红白小旗上下翻飞,片刻后,三艘战舰的主帆同时松了一截,船身微微一沉,浪声顿时变得柔和。
甲板上,几名炮长正倚着二十四磅炮抽烟,见状把烟蒂摁进海水桶,低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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