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几头被刚才能量波动吸引而来的、形如巨型水母般的星煞生物在附近徘徊了许久,才悻悻离去。
穿过乱流峡,前方的星域变得更加昏暗和死寂。星辰碎片变得稀疏,但体积更大,如同漂浮在墨海中的孤岛。一种沉重的、压抑的氛围弥漫在虚空中,连星煞之力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按照星图,我们已经进入星陨谷的外围区域了。”石猛看着玉简,神色凝重,“这里的空间结构极其脆弱,据说有时还会出现‘星骸回响’现象,十分诡异。”
所谓星骸回响,是指某些蕴含强烈执念或特殊能量的星辰碎片,在特定条件下,会重现其毁灭瞬间的景象或声音,真假难辨,惑人心神,甚至蕴含杀机。
凌云点了点头,他的神识感知到这里的大道法则都显得有些紊乱,寂灭道韵比其他地方浓郁了数倍不止,但对于身怀寂灭虚界的他而言,反而如鱼得水。同时,那股属于圣殿和黑风寨的污秽逆源气息,也越发清晰。
“降低速度,小心探查。”凌云吩咐道。
青鱼号放缓了速度,如同幽灵般在巨大的星辰碎片间穿梭。众人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飞行了约莫两个时辰,除了环境越发压抑死寂,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偶尔能看到一些奇特的星域植物,它们并非绿色,而是呈现出暗紫、灰白等色泽,依靠吸收星煞之力生长,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就在这时,凌云忽然心念一动,目光投向右前方一块异常庞大的星辰碎片。那块碎片通体呈暗红色,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仿佛被什么虫子蛀空了一般。而在那些孔洞深处,他感应到了一丝微弱的、但十分精纯的星辰能量波动,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生命气息?
“去那边看看。”凌云指向那块暗红色碎片。
石猛依言操控飞舟靠近。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这块碎片的巨大,堪比一座小型山脉。那些蜂窝状的孔洞,每一个都有房屋大小,深不见底,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好浓的星辰精金气息!这里面肯定有高纯度的星陨铁,甚至可能孕育出了‘星辰泪’之类的宝物!”孙不二不愧是老丹师,对天材地宝感应敏锐,激动地说道。
但凌云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锁定了一个位于碎片中下部、相对较大的孔洞,那股微弱的生命气息正是从那里传出。
“我进去探查,你们在外警戒,若有异常,立刻发信号。”凌云说完,身形一晃,便射入了那个孔洞之中。
孔洞内部曲折向下,岩壁是一种暗红色的、质地坚硬的星辰岩,上面残留着一些古老的、非人工形成的纹路。越往深处,那股精纯的星辰能量越发浓郁,同时还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和压抑的怨念。
前行了数百丈,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凌云悄然靠近,发现孔洞尽头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
空洞中央,有一个天然形成的、丈许方圆的池子,池中并非水,而是氤氲着银色霞光的液体——高度凝聚的星辰精华!而在池子旁边,则散落着几具尸骸!
这些尸骸服饰各异,有冒险者,有商队护卫,甚至还有两个穿着黑风寨服饰的修士!他们死状极其凄惨,仿佛被吸干了全身精血,只剩皮包骨头,脸上扭曲的表情凝固着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而在星辰精华池畔,还趴伏着一个“东西”。
那似乎是一个……人?
他(它)衣衫褴褛,浑身沾满了暗红色的污垢和干涸的血迹,头发如同枯草般纠缠在一起,看不清面容。他蜷缩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时断时续,仿佛风中残烛。但凌云却能感知到,在那微弱的气息深处,隐藏着一股极其精纯、却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的星辰之力!而且,其生命本源,似乎正在被一股外来的、污秽的力量不断侵蚀、转化!
似乎是感应到凌云的到来,那蜷缩的身影猛地一颤,艰难地抬起头。
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眸,一只依旧保持着清澈的银白色,如同最纯净的星辰,但其中充满了痛苦和哀求;而另一只眼睛,却完全变成了粘稠的、翻滚着的漆黑色,充满了暴虐、混乱和毁灭的欲望!
“救……救我……”沙哑、干涩,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的声音,从他那干裂的嘴唇中挤出,那只银白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凌云,流露出最后的求生渴望。
而几乎同时,那只漆黑的眼中猛地爆发出凶戾的光芒,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不自然地扭曲着,似乎想要扑过来,但又被那残存的理智和星辰池的力量勉强压制。
“星辰体?而且是被逆源之力侵蚀,处于半堕落状态的星辰体?”凌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星辰体是一种颇为罕见的灵体,对星辰之力有天然的亲和,修炼星辰类功法事半功倍。此人能在这星辰精华池边坚持到现在,恐怕与其体质和这池子能量的滋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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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侵蚀他的逆源之力极其精纯霸道,远非黑风寨那些劣化版可比,更像是直接来自于圣殿修士的手笔!而且看其侵蚀程度和此人残存的修为波动(原本至少是化神后期),对他下手之人,实力绝不简单。
“圣殿的人在这里做什么?拿拥有星辰体的修士做实验?”凌云心中念头飞转。他走上前,无视了那半堕落者发出的威胁性低吼,伸出手指,点向他的眉心。
“吼!”那半堕落者猛地挣扎起来,漆黑的眼中凶光大盛,一股混杂着星辰之力和逆源污秽的力量爆发开来,试图冲击凌云。
然而,凌云的手指看似缓慢,却无视了这股力量的冲击,精准地点在了他的眉心上。
【寂灭·净化】
精纯而磅礴的寂灭法力,蕴含着凌云的意志,如同温暖的阳光,又如同凛冽的寒风,瞬间涌入对方识海和四肢百骸。
寂灭,并非只有毁灭,亦能终结异常,回归本源!
“啊——!”
那半堕落者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七窍之中同时涌出黑色的污血和银色的星辉。他识海中那肆虐的、试图污染他神魂本源的逆源意志,在凌云的寂灭法力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无声的尖啸,迅速冰消瓦解!
他体内那被侵蚀、污染的法力和星辰本源,也在寂灭之力的梳理下,污秽被强行剥离、湮灭,精纯的部分则被保留下来,虽然元气大伤,但根基未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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