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却无声无息,大颗大颗地从她深陷的眼眶中滚落…
“明月奴,你是…明月奴…”
霍景川身躯一震,他曾听孔先生说过,自己尚在母亲腹中时,太后曾为他取乳名,便叫明月奴。
欲要他这一生都如明月高悬,洁净,聪慧,无暇。
“皇祖母…”
霍景川声音都在发抖,他在太后眼中看到了一个老人,对孙儿死而复生的欢喜和深沉的爱意。
如此,又怎能不动容。
“哀家的明月奴!”
太后扑过去,将霍景川牢牢抱住。
“是明月奴,你没死,你没死…好,好,皇祖母死而无憾了…”
窦雪辞悄悄退去外殿,将空间留给这对祖孙。
约莫半个时辰后,内殿中太后压抑的哭声才逐渐缓了下来。
霍景川过来,脸上又涂上那层黑色染料,细看,他眼睛有些红肿。
“皇祖母请你过去。”
窦雪辞颔首,走入内殿。太后半靠在榻上,眼中布满血丝,精神却瞧着好了许多。
“雪辞,哀家要替太子,替靖川,谢谢你,还有护国公。”
窦雪辞这才知道,霍景川原名蔺靖川。
又说,“若非护国公将他收为义子,带在身边抚养,哀家的明月奴,不知要受多少苦。
说来,他小时候,哀家还见过,却不知那就是哀家心心念念的明月奴…”
窦雪辞安抚道:“太后娘娘与皇孙殿下重逢,更要好好养着身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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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擦去眼泪,重重颔首。
“是,哀家知道!哀家定会养好身子,等着…等着明月奴凯旋。”
说着,太后忽然从自己手腕上退下一只通体墨绿的镯子,那翡翠是极罕见的帝王绿,如今宫中只怕都找不出一件来。
“这个,是哀家当年出嫁时带进宫的,当年本想给太子妃的,可惜后来…也罢,如今给你正好。”
霍景川身形微动,万分期待地看着窦雪辞,心口扑通通狂跳,紧张又有些害怕…
窦雪辞明白太后的意思,本想要推拒,太后却拉着她的手,直接套上。
“雪辞,哀家看得出明月奴对你的心思。
你肯冒险带他入宫,哀家感激你,无论将来如何,你都受得起哀家这一谢。”
闻言,窦雪辞便没有继续推辞。
“微臣谢太后娘娘。”
太后笑容越发柔和,目光落在霍景川身上。
遥遥地,似乎又透过他,看到先帝,看到先太子…
“明月奴,安全回来,皇祖母等着你。”
离开仁寿宫前,太后红着眼眶,攥紧霍景川的手。
两日后
昭明帝亲自前往校场,一番慷慨陈词后,大军正式开拔,前往烬云关。
北狄一战,迫在眉睫。
城墙上,战鼓擂动,为将士们送行。
窦雪辞一身戎装,回头望去。
窦家众人,连老太太都拖着病躯出来,三房一家,金玉簟,窦竹音,窦明熙,窦燕宁,还有万嬷嬷,暮荷,琉云,康轩等人。
蔺鹤屿代表天子送行,身侧还站着昭阳。
昭阳高高举着手疯狂摆动,泪水夺眶而出,冲大军喊道:“阿辞,我等你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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