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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石壁留影（第2页）

魏无羡脱力般晃了一下，全靠蓝忘机支撑才没倒下。他喘着粗气，额发湿透，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与茫然。

“它……好像‘睡’了？”他不太确定地看向蓝忘机，声音干涩，“蓝湛，你听到它最后说的了吗？《泛维度异常事务处理临时条例》？回收指令？这到底是什么……”

蓝忘机扶稳他，目光却依旧牢牢锁着光幕上那个缓缓淡去、却已深深印入脑海的深红徽记。骷髅、筷子、餐叉。他默念着这几个词，试图将它们与任何已知的线索联系起来，但一无所获。

“不知。”他诚实地回答，语气沉凝，“但此物绝非善类，其背后所涉，恐远超你我认知。它此刻沉寂，恐非消亡，而是规避。”

魏无羡心一沉。是啊，那东西只是“沉眠”，是“切断主动交互”，是“等待回收指令”。它还在，就像一颗埋在他魂魄里的毒种，只是暂时停止了生长和释放毒素。

“这阵法……能彻底除掉它吗？”魏无羡看向地面光华渐隐的“涤尘”阵，怀着一丝希望。

蓝忘机缓缓摇头：“‘涤尘’之力，重在涤荡、显化、稳固。此物与你魂魄绑定极深，阵法之力可暂时压制、迫使它显露部分本源，但若要彻底根除……”他顿了顿，看向魏无羡，“恐非此阵力所能及，强行施为，或会伤及你根本。”

希望落空，魏无羡倒也不算太意外。他苦笑一下，揉了揉依旧刺痛的额角：“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它虽然‘睡’了，可那什么‘回收指令’还在，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醒过来，或者……那‘回收’的又是什么鬼东西？”

蓝忘机没有立刻回答。他收回目光，牵着魏无羡，小心地退出了阵法核心范围，来到石亭边缘。亭外紫竹沙沙，天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细碎光斑，与亭内残留的阵法微光交织，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

“先离开此地。”蓝忘机道，“‘涤尘’阵启动动静不小，虽处禁地深处，亦可能引起注意。”

魏无羡点头，刚要迈步，脚下却忽然一绊！

“哎！”他低呼一声，若非蓝忘机拉着，差点栽倒。低头看去，只见石亭边缘一块看似与地面齐平的灰白色石板，因为他刚才无意识的后退踩踏，竟微微向下沉陷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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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一声极轻微、却清晰的机械转动声从石板下传来。

两人同时警惕地顿住脚步。

只见那块下沉的石板周围，数块相邻的石板表面，那些历经岁月覆盖的厚重苔藓与尘土，竟无声无息地簌簌剥落，露出了底下光滑的石质。紧接着，一片片朦胧的、水波般的光影，从那些裸露的石板表面浮现出来！

不是阵法光幕那种投射的景象，而更像是……石质本身记录下的、久远过去的留影！

光影逐渐清晰，呈现出模糊的人形轮廓。看那宽袍大袖、高冠博带的服饰样式，赫然是蓝氏先祖的装扮！而且不止一人，是两位老者，正对坐在一处简陋的石室（似乎就是这石亭下方？）中，中间摆着一张石案，案上似乎摊着帛书或玉简。

留影无声，但其中一位面容清癯、长须垂胸的老者，正神情激动地用手指点着石案上的东西，嘴唇快速开合，似乎在激烈陈述着什么。他对面的老者则眉头紧锁，缓缓摇头，手指蘸着旁边石碗里的清水（或是别的东西），在石案上划写着什么。

两人争论（或者说探讨）了许久，最终，那摇头的老者似乎叹息一声，做出了某种决定。他抬起手，指尖凝聚着纯净的灵力，凌空虚画——所画的线条结构，竟与地面上“涤尘”阵的某些核心部分，有六七分相似！但似乎更复杂，也更……危险。

激动的老者看到这图案，先是震惊，随即露出不赞同甚至骇然的神色，猛地站起身，连连摆手。

留影到此，忽然一阵剧烈晃动，变得模糊扭曲，似乎记录受到了强大的干扰。隐约只能看到那画图的老者似乎受了重伤（或是施法反噬？），口角溢血，身影踉跄。而他对面的老者慌忙上前搀扶，脸上满是痛惜与无奈。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受伤的老者被搀扶着，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石室上方——也就是此刻魏无羡和蓝忘机所站的石亭地面。他嘴唇翕动，似乎说了几个字。

留影彻底暗淡下去，石板恢复灰白，苔藓尘土却未再覆盖上来。

石亭内一片死寂。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与震动。

这意外的石壁留影，似乎揭示了蓝氏先祖曾深入研究过类似“涤尘”阵、但更为激进危险的阵法？为了对付什么？难道……蓝氏先祖，也曾遭遇过类似“系统”的、“异维度”的异常之物？

那最后老者指向地面的动作和唇语……是在提示后人什么吗？

“蓝湛，”魏无羡声音有些发干，指着脚下那块触发留影的石板，“这下面……是不是还有什么？”

蓝忘机眸光沉沉，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块石板以及周围。片刻后，他伸出手指，沿着石板边缘几处不起眼的磨损痕迹，灌注灵力，以特定的顺序和力度，轻轻按压。

“咔、咔、咔……”

一连串更清晰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那块下沉的石板，连同周围数块石板，竟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向下延伸的狭窄洞口！

一股比石亭内更加陈旧、阴冷、混合着尘封书卷与某种淡淡铁锈气息的风，从洞口涌出。

洞口边缘的石阶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依稀可见，有凌乱的、朝向洞内的足迹。那足迹很旧，几乎被尘埃掩埋，却并未完全消失。

蓝忘机站起身，避尘剑已横在身前，剑尖指向洞口深处。他回头看向魏无羡，眼神复杂。

“要下去吗？”魏无羡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下面有什么？是蓝氏先祖留下的、关于对抗那种“异维度异常”的更多线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先祖留影中的警示与那危险阵图的轮廓，仍在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隐秘入口，是机缘，亦可能是更大的未知险境。

但他看了一眼魏无羡，看到他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悸，以及那深藏眼底的、对摆脱“系统”的渴望。

“跟紧我。”蓝忘机最终道，声音不高，却无比坚定。

他率先踏上向下的石阶，避尘的微光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魏无羡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纷乱思绪，紧紧跟在他身后，步入了那片尘封已久的黑暗之中。

石亭之上，天光依旧。紫竹沙沙作响，仿佛千百年来从未改变。

而那深红徽记的幻影，似乎在魏无羡踏入洞口的刹那，于他意识最深处，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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