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天,镜子跌落粉碎。
众人都以为他会痛哭,谁知小小的男孩竟拍手欢笑,口齿不清地说着“碎碎,我叫碎碎”。
保姆慌乱纠正说他的名字是“岁岁平安”的岁,他却固执地认定就是“破碎”的碎,还跑去向哥哥告状说保姆叫错了。
当时乐秉国和唐声晚脸色都不好看。
三岁看老,这孩子打碎了贵重的皇室赠礼,不仅毫无悔意,更没有正常孩子该有的反应,实在不成体统。
只有乐暥为弟弟辩解,“那镜子本来就不是他真正喜欢的,碎了也没关系。”
当时凌逸在哪里?
凌逸……
恍惚间,似乎有个小小的怀抱,在他哭闹时轻轻摇晃,低声安抚。
“真正喜欢…不会那么容易改变。”
温和的嗓音,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乐晗模糊答应一声,才意识到这是谁在说话。
他清醒了。
凌逸刚将他安置好,膝盖还压在床垫里,正微微俯身,阴影笼罩下来。
侧边壁灯映亮半张清俊的脸,镜片后的眼瞳似盛着一汪流动红酒,又被温暖光线晕染,仿佛有粒粒小气泡正从眼底深处汩汩上冒。
乐晗在那双专注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带着几分懵懂的模样。
他刚才想起乐暥的事,又出了神。
凌逸目光在他对上来时,重归沉静。
乐晗捕捉不到那一闪而逝的晦涩,他只是恍然明白,自己对乐暥的执念,或许就像那面水晶镜,完好时视若珍宝,破碎后弃如弃履。
都不过占有欲作祟罢了。
而这占有欲的起因,也根本不是爱情,而是二十年来根深蒂固的烙印。
“你哥哥很优秀,你更应该不输给他。”
所以他的眼睛只能看着乐暥。
“你哥哥就是你的标杆,是乐家的骄傲…”
所以他的世界只能围着乐暥打转。
那种病态的、掺杂着恨意的占有欲,不过是长期心理暗示的恶果。
就像驯兽师手中的鞭子与糖果,让野兽误以为疼痛也是爱的一部分。
“哥哥,我为你付出这么多…”
他在心里默念着上辈子说过的蠢话,现在终于看清潜台词:所以你爱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乐晗也记不清乐暥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他存了这种心思,反正从某天开始,他忽然对他再没了笑脸。
却又不直接推开他,越来越端着架子,管束他,误解他,冷眼看他。
而越这样,乐晗就越受不了,由此恶性循环。
总之,的确不是真正的喜欢,是病。
“没想到凌老师还挺会开导人,”乐晗调侃,悠悠打了个哈欠,“说得这么轻松,你又没喜欢过。”
房间里,玫瑰香气更加浓郁,骨头缝都像渗入酥酥的困顿。
凌逸没有回答。
乐晗翻了个身面向他,哑着嗓子又问,“那如果你喜欢的东西碎了…你还会喜欢吗?”
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侧脸贴向枕头,在即将从边缘滑下去时,被一只手托住。
依着手套的肉被微微挤压,透粉中带着点艳丽的红。
拇指蹭过唇角,力度轻得像羽毛,在皮肤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将乐晗的脸小心安置在枕头最适宜的角度,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凌逸垂眸看着床上的人。
那双眼里逐渐流露出一丝痛楚,拘谨又克制,像孩童竭力压抑对心爱玩具的极度渴望。
最终,他却只敢将身体阴影,透过那孤灯半盏,隐晦地投射在玩具身上。
影子在扭曲,好像自己生出手指。
替他抚摸、代他逾矩。
“碎了…”他轻声道,“会一片一片捡起来,拼好…继续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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