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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职场挖坑文书风波（第1页）

政务厅的晨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堆积如山的竹简上。张伟刚踏入厅门，就感受到几道异样的目光——左侧案前，三名身着锦缎官服的吏员正围坐在一起，手里把玩着玉饰，眼神扫过他的粗布官服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这就是陈舍人说的‘会用格子统计’的基层吏？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听说从关中县域来的，估计也就会点乡下的小伎俩，到了咸阳，怕是连古法编目都搞不懂。”

窃窃私语顺着晨光飘进张伟耳中，他攥了攥手里的炭笔，没去理会——在县域应对赵佐史的刁难时，他早就学会了“用实绩堵嘴”。

陈舍人从内厅走出，手里捧着一卷用红绸包裹的竹简，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张伟，你来的正好。这是丞相府珍藏的‘关中农桑典籍汇编’，共三十卷，里面混杂了西周至秦国的农桑记录，缺页、断简不少。你之前整理典籍的方法很高效，这次就还由你负责，十日内按古法编目，务必梳理清晰，供后续《吕氏春秋》编纂参考。”

张伟上前接过竹简，入手沉甸甸的。他随手翻开一卷，只见上面的小篆字迹斑驳，有的段落缺了大半，还有的几卷内容重复，甚至记载的作物名称都有差异——显然是个烫手山芋。

“舍人，不知这‘古法编目’具体有何要求？比如分类逻辑、标注格式……”张伟追问，他怕再像之前那样，因“不合规矩”被刁难。

陈舍人却摆了摆手，语气随意：“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按农桑内容分类，比如‘耕种’‘农具’‘防灾’‘赋税’，每卷标注核心内容和出处就行。你在县域经验丰富，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

说完，他又“贴心”地补充：“厅里的吏员都熟悉咸阳的规矩，你要是有不懂的，尽管问他们。”

张伟心里却犯了嘀咕——陈舍人刻意回避“编目细节”，还把他推给那些轻视自己的吏员，这分明是故意留了漏洞。可他刚到政务厅，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拱手应下：“属下遵令。”

接下来的三日，张伟一头扎进典籍堆里。他按陈舍人说的“内容分类”，用表格法逐卷梳理：在粗纸上画出“典籍编号、核心内容、缺页情况、分类标签、出处备注”五栏，将每卷的信息一一填入。可越整理，他越觉得不对劲——同一类“耕种”下，西周的“休耕制”、春秋的“垄作制”、秦国的“辕田制”混杂在一起，没有时间线区分；不同地域的农桑记录，比如关中平原与巴蜀丘陵的作物种植差异，也被笼统归为一类，后续查阅时根本无法精准区分。

“这哪是‘梳理清晰’，分明是越理越乱。”张伟盯着表格里混乱的时间和地域标注，突然反应过来——陈舍人故意漏了“时空双维度分类”的关键要求！古法编目不仅要按内容分类，还要按“朝代+地域”细分，这样才能体现典籍的传承与差异，而陈舍人只字未提，就是想等他完成后，以“分类粗疏、不合古法”为由发难。

果然，第四日清晨，陈舍人带着那三名士家子弟吏员，径直走到张伟案前，扫了一眼表格，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张伟，你这编目的是什么？西周的休耕制和秦国的辕田制混在一处，关中的麦种记录和巴蜀的稻种记录堆在一起，这样的东西，怎么供《吕氏春秋》参考？”

那名把玩玉饰的吏员立刻附和：“就是！古法编目讲究‘辨源流、分地域’，你连这点基本规矩都不懂，还好意思说自己懂农桑？”

张伟早有准备，没有慌乱，反而指着表格里的一处标注：“舍人，属下正是发现按单纯内容分类会混淆源流，才在表格里预留了‘朝代’‘地域’两栏，只是还未完善。您之前只说按内容分类，未提时空维度，属下怕擅自添加不合要求，正想向您请示。”

陈舍人没想到张伟早就察觉漏洞，愣了一下，又强辩道：“编目本就该兼顾时空，这是古法常识，还用我特意说明？看来你还是对古法了解不深。”

“舍人说的是。”张伟顺着他的话，话锋却一转，“但常识也需落地。属下斗胆，请舍人和各位吏员见证——若按‘内容+时空’双维度表格编目，检索某一朝代某一地域的农桑记录，需多久？若按传统古法逐卷翻阅，又需多久？”

他不等众人回应，随手拿起一卷竹简：“比如要找‘战国时期关中的抗旱作物’记录，按表格检索——先定位‘朝代：战国’‘地域：关中’‘分类：耕种’，再筛选‘抗旱’关键词，一炷香内可找到所有相关典籍。”

说着，他让一名吏员随机指定检索内容，自己则快速在表格中查找，果然在一炷香内，找出了三卷符合要求的典籍。接着，他又让那名把玩玉饰的吏员用古法检索同样内容——吏员翻遍了近十卷竹简，耗时一个时辰，才找到两卷，还漏了一卷关键记录。

“表格法虽不是古法，但能让编目更清晰、检索更高效。”张伟放下表格，语气诚恳，“属下认为，编目的核心是‘供人参考’，而非死守形式。若古法效率低下，适当优化又有何不可？”

政务厅内陷入沉默。那三名士家子弟吏员面面相觑，之前的轻视变成了忌惮——他们没想到这个基层来的吏员，不仅懂农桑，还能把“怪异表格”用得如此精妙。陈舍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想借“古法”打压张伟，却被对方用效率堵得说不出话。

这时，负责《吕氏春秋》农桑篇编纂的博士路过，听到争论，凑过来翻看了张伟的表格，眼前一亮：“这分类逻辑好！既辨明了源流，又方便查阅，比单纯的古法编目实用多了。陈舍人，我看这表格编目可以沿用，后续农桑篇的素材整理，还能借重张伟的方法。”

有了博士的认可，陈舍人再也无法反驳，只能生硬地说：“既然博士认可，那就按这个思路完善。张伟，十日之期不变，务必按时完成。”

张伟拱手应下，心里清楚——这场风波虽暂告一段落，陈舍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的六日，张伟加班加点完善表格，不仅补全了“朝代”“地域”维度，还在备注栏标注了典籍的残缺原因（如虫蛀、战火），甚至附上了“相似内容典籍对比”，方便后续参考。第十日，他将整理好的三十卷典籍和厚厚两册表格索引，一起交给陈舍人。

陈舍人翻看时，手指划过表格里清晰的分类、精准的标注，脸色复杂——他不得不承认，张伟的工作无可挑剔。可他还是不甘心，当着众人的面，只淡淡说了句：“还算合格。正好《吕氏春秋》编纂需要人手，你就加入杂役文书组，负责农桑篇的素材搜集吧。”

张伟心里一沉——杂役文书组说白了就是做苦力，搜集的素材没有署名权，功劳都会被上层吏员抢走。这分明是陈舍人故意打压，不想让他在编纂工作中崭露头角。

那三名士家子弟吏员见状，忍不住偷笑：“看来再厉害的格子，也抵不过规矩，终究还是个杂役。”

张伟没理会他们的嘲讽，接过陈舍人递来的杂役文书组令牌，心里却已有了盘算——就算是杂役，他也要用表格法把素材搜集做得更高效，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的价值。

可他刚走出政务厅，就听到身后传来陈舍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阴狠：“把他的表格索引复印一份，后续素材整理，让其他人按这个框架来，就说是咱们政务厅集体的成果。”

张伟的脚步顿了顿，攥紧了手里的令牌。他知道，这场咸阳职场的博弈，才刚刚开始。杂役文书组里，会不会有陈舍人安排的眼线？他搜集的素材，会不会被轻易抢走？而《吕氏春秋》的编纂，又能否成为他在咸阳立足的契机？

夕阳西下，政务厅的竹简在余晖中泛着冷光。张伟站在廊下，望着远处咸阳城的轮廓，心里充满了忐忑与坚定——不管前路有多少坑，他都要靠自己的方法，在这咸阳城闯出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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