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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验收博弈实效为纲（第1页）

咸阳宫的议事殿内，气氛如绷紧的弓弦。郑国渠支线完工在即，验收标准的讨论却陷入僵局，吕不韦派系的廷尉王绾手持工程图纸，声音洪亮：“陛下，郑国渠支线乃关中水利重典，验收当以工程规模为核心——渠长六十里，渠宽三丈，动用民夫三千人，耗时半年完工，此等规模，足以彰显我大秦国力，当以此为验收根本！”

话音刚落，嬴政派系的内史腾立刻反驳：“王廷尉此言差矣！修渠的本意是惠及农桑，若只论规模，不顾灌溉实效，纵是渠长百里，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的摆设！验收当看灌溉面积、农户增收，这才是民生之本！”

两派官员各执一词，争执不休。吕不韦捻着胡须，目光落在阶下的张伟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引导：“张伟，你是工程农桑配套主事，全程参与施工，说说你的看法。”

嬴政也看向张伟，眼神中带着期许：“据实而言，不必顾忌。”

张伟出列躬身，心里清楚，这场辩论绝非简单的“验收标准之争”，而是吕不韦与嬴政的权力博弈——吕不韦想借“规模政绩”巩固自己的摄政地位，嬴政则想通过“实效民生”收拢民心。他若偏向任何一方，都会陷入派系漩涡，可若只做和事佬，又会辜负农桑实务的本心。

“陛下，丞相，臣以为，验收当兼顾规模与实效，不可偏废。”张伟说着，让吏员呈上早已绘制好的“验收双向表格”，铺在案前的长桌上。表格左侧列着“规模指标”：渠长、渠宽、占地范围、动用民力、工期；右侧列着“实效指标”：灌溉面积、预计亩产提升幅度、失地农户就业数、农桑保险兜底覆盖数，每一项都标注了具体数据，一目了然。

“诸位请看，”张伟指向表格，“规模指标能体现工程的投入与执行力，是朝廷治理能力的体现，不可忽视；但实效指标关乎数万农户的生计，是修渠的根本目的，更需重视。此次郑国渠支线，规模上虽不及主干渠，却能灌溉高陵、蓝田等五县共两万亩农田，预计亩产从2石提升至2.6石，年增粟米一万二千石，还能解决50户失地农户的就业，这是实实在在的民生收益。”

王绾立刻反驳：“张伟，你本末倒置！工程规模是朝廷脸面，若只谈实效，何以向天下彰显大秦的工程之力？何况实效是未来的预期，能否实现尚未可知，岂能作为验收核心？”

“预期并非空谈，有数据可证。”张伟拿出关中农桑协作联盟的历年数据表格，“五县此前因缺水，亩产常年在2石徘徊，周边已完工的小型水利工程，通水后亩产均提升0.6石以上，这是已验证的事实。且实效指标并非只看预期，施工期间，以工代赈惠及200名农闲农户，增收共计五万四千文，这已是既成的实效，岂能视而不见？”

他转向吕不韦，语气诚恳：“丞相，臣并非否定规模的价值，只是认为，若验收只论规模，会引导后续工程只求‘大’不求‘实’，最终劳民伤财；若只论实效，又会忽视工程的规范性与执行力。不如设定权重：规模占四成，实效占六成，既肯定工程投入，又守住民生根本。”

嬴政看着表格上清晰的权重划分，眼中露出赞许：“这个提议公允。规模是表，实效是里，表里兼顾，方为治国之道。”

吕不韦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表格上的实效数据——一万二千石的年增粟米，对战后恢复的关中农桑而言，是实打实的助力。他若执意反对，反倒显得不顾民生，于是缓缓点头：“既如此，便按此权重制定验收标准。验收时，规模指标由丞相府核查，实效指标由农桑司核查，双方共同出具验收结果。”

朝堂上的争执就此平息，验收标准按“规模四成、实效六成”确定。数日后，验收组前往郑国渠支线实地核查，张伟全程陪同。核查规模时，他带着验收组丈量渠长、渠宽，核对工期与民力记录，每一项都精准对应表格数据；核查实效时，他带着验收组走访灌溉区的村落，让农户拿出之前的亩产记录，对比通水后的粟苗长势，又展示以工代赈的工钱发放表格、农桑保险的备案文书，所有实效指标均达标甚至超出预期。

验收结果出来的那日，张伟站在渠边，看着清澈的渠水顺着标准化的渠壁流入农田，农户们弯腰引水灌溉，脸上满是笑意。验收组组长向朝廷上报：“郑国渠支线验收合格，规模指标达标，实效指标超出预期，建议列为关中水利工程的范本。”

嬴政得知后，特意下旨嘉奖张伟：“务实为民，兼顾表里，特赏农桑典籍一套，擢升为农桑新政副司长，协管关中农桑实务。”

可张伟并未因此欣喜，他清楚，这份嘉奖的背后，是嬴政亲政的脚步越来越近。吕不韦已察觉嬴政的意图，开始加紧收拢权力；李斯则在暗中观望，试图在两派之间渔利。而他这个“既获吕不韦认可，又得嬴政信任”的中层吏员，已成了双方都想争取的“关键摇摆力量”。

果然，验收结束的当晚，吕不韦的亲信赵管事便登门拜访，带来吕不韦的口信：“丞相赏识你的实务能力，若愿归入丞相府麾下，待亲政后，可保你农桑司核心之位。”

次日一早，嬴政的内侍又悄悄送来密信，内容简短却意味深长：“亲政后，农桑新政需你主持，愿为东宫之臣，共兴大秦农桑否？”

张伟看着桌上的口信与密信，陷入两难。他若依附吕不韦，会被嬴政记恨；若投靠嬴政，又会得罪权倾朝野的吕不韦；若继续保持中立，又可能被双方视为“不识时务”，失去现有的职位与权限。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棂洒在验收表格上，映出“规模四成、实效六成”的字样。张伟攥紧了拳头，心里清楚，这场验收博弈虽赢了，可更大的权力博弈才刚刚开始。嬴政亲政在即，朝堂势力即将重新洗牌，他这个坚守实务的吏员，该如何在漩涡中守住本心，又该如何抉择，成了眼下最棘手的难题。而他更清楚，无论选择哪条路，都绕不开吕不韦与嬴政的角力，也躲不过李斯派系的暗中算计，前路注定布满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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