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郡成乐县的农桑署外,数十名农户围着吏员讨要说法,吵嚷声几乎掀翻屋顶。老农户王老汉攥着皱巴巴的户籍凭证,手指戳着上面的“种植类型”一栏,气得声音发颤:“俺家明明种的是粟麦轮作,凭证上却写着‘普通粟农’!就因为这俩字,今年的轮作补贴少了3斗粟米,这不是坑人吗?”
旁边的农户们纷纷举起自家的凭证,问题如出一辙——有的把“合作社户”录成“普通户”,有的田亩数少报了半亩,还有的把“流民安置户”的专属补贴资格给漏登了。“之前张郎官说户籍和补贴挂钩,怎么到俺们这就变样了?”一名农户愤懑地喊道,“是不是吏员们故意改的,把补贴吞了?”
吏员们被围得水泄不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负责户籍录入的李吏员额头上满是冷汗,只能反复解释“可能是录入时疏忽了”,可农户们根本不买账,要求“要么补补贴,要么找张郎官评理”。
消息传到张伟耳中时,他正在农桑司整理全国户籍改革进度报表。报表显示,云中、九原、西河等5郡近一个月的补贴投诉量激增,比上月多了3倍,且问题高度集中——都是“种植类型错填”“田亩数漏报”“补贴资格漏登”。张伟心里一沉,这些错误绝非“疏忽”那么简单:5个郡恰好都是吕不韦派系掌控的区域,吏员们显然是故意篡改数据,想通过扭曲户籍信息,截留补贴、制造农户对新政的不满,进而阻碍户籍改革深化。
“必须立刻核查整改,要是让农户寒了心,户籍改革就彻底推不动了!”张伟当即组建“户籍核查专项组”,带着技术骨干和联盟调派的吏员,直奔云中郡成乐县。
抵达成乐县农桑署的第一时间,张伟就要求查看原始户籍记录。李吏员支支吾吾,说“账本在郡府存档”,拖延着不肯拿出来。张伟看出破绽,直接让人封锁署内库房,亲自翻找——最终在一个隐蔽的木箱里,找到了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竹简账本:有的条目被刮掉重写,有的干脆撕去了几页,唯独“轮作户改普通户”“多报田亩改少报”的痕迹,还清晰地留在竹简上。
“这就是你说的‘疏忽’?”张伟拿着账本,质问李吏员,“粟麦轮作户的‘轮’字被刮成‘普’,田亩数从‘5亩’改成‘4.5亩’,痕迹都没刮干净,你还敢说不是故意的?”
李吏员脸色惨白,却仍嘴硬:“是……是农户自己报错了,我们按错的录,不算篡改!”
“农户自己报错?”张伟冷笑一声,当即让人传唤王老汉等农户。王老汉拿着自己最初提交的申报单(上面有他按的手印),与账本对比:“俺申报的是‘粟麦轮作5亩’,这上面的‘普通粟农4.5亩’,根本不是俺写的!手印也不是俺的!”其他农户也纷纷拿出申报单,证明确实是吏员篡改了记录。
铁证面前,李吏员再也无法抵赖,只能招认:“是……是郡府的赵吏员让俺们改的,他说‘把轮作户改普通户,能省出些补贴,给郡府充作经费’,还说改了有赏,不改就罢官……”
张伟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单个县的问题。他让核查组兵分五路,赴云中、九原等5郡的涉事县同步核查,结果不出所料——每个县都存在类似的篡改行为,且背后都有吕不韦派系吏员的指使。更棘手的是,部分县的吏员为了销毁证据,已经把农户的原始申报单烧了,只留下篡改后的账本,给核查补正带来了极大困难。
“没有申报单,就找‘人证+地证’!”张伟当机立断,推行“户籍-田地-种植实景”三联核查法:
户籍溯源:整理所有可疑户籍条目,按“村落-农户”分类列表,标注错误类型(如种植类型错、田亩数错);
田地核验:带着表格赴各村,逐块查看农户田地的实际种植情况——轮作田会有粟、麦混种的痕迹,合作社田会有统一的灌溉设施,这些都能作为证据;
农户确认:让农户在核查表上签字按手印,确认自家的真实种植类型、田亩数,形成“农户证言+实地照片(用简笔画记录)”的双重佐证。
为了加快进度,张伟还调动了关中农桑协作联盟的力量,从邻郡调派20名熟悉户籍业务的吏员支援,同时组织各村的农户代表参与监督——每核查完一户,都要经过农户代表签字确认,避免吏员再做手脚。
在九原郡五原县,核查组遇到了最大的阻力:郡府的赵吏员(吕不韦的亲信)不仅拒绝配合,还派人威胁农户“不准说实话”,甚至试图抢走核查表。张伟当即让人将赵吏员的言行记录在案,同时联系郡府的蒙恬将军部下——军粮供应与农桑户籍挂钩,篡改户籍会导致军粮统计偏差,蒙恬部下当即派兵协助,控制了赵吏员及其亲信,确保核查顺利推进。
经过半个月的攻坚,5郡的户籍核查终于完成:共纠正错误户籍120户,其中种植类型错填65户、田亩数漏报30户、补贴资格漏登25户;同时追回被截留的补贴粟米360石,全部补发到位。王老汉拿到补发的3斗粟米时,激动地给张伟磕了个头:“张郎官,您真是俺们的救命恩人!这补贴要是要不回来,俺家冬天都没粮吃了!”
为了防止类似问题再发生,张伟牵头制定了《农桑户籍长效核查机制》:
月度核对:每月5日,农桑署需与各村农户代表共同核对户籍数据,确保与实际一致;
备份存档:农户申报单需一式两份,一份留农桑署,一份交联盟备案,避免被销毁;
举报奖励:若发现吏员篡改数据,农户举报查实后,可获1斗粟米奖励,且不用担心报复(由联盟保护)。
机制推行后,全国农桑户籍的错误率从之前的5%降至0.1%,补贴发放实现“零差错”。农桑司统计显示,农户对户籍改革的满意度从70%升至95%,之前因数据错误抵触改革的村落,也主动申请完善户籍信息。
“张郎官,这核查机制太管用了!现在俺们录户籍,都不敢有半点马虎,生怕被农户举报、被联盟查到。”成乐县的新户籍吏员,拿着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表格,对张伟说道。
张伟看着表格上清晰的条目、鲜红的手印,心里稍感欣慰。可就在此时,李通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张郎官,不好了!边境的上郡、西河郡,最近来了不少流民,其中有不少人没登记户籍,还疑似有匈奴奸细混在里面——郡府吏员说‘流民太多,登记不过来’,其实是吕不韦派系的人故意拖延,想让边境户籍混乱,给咱们找麻烦!”
夕阳透过农桑署的窗棂,洒在刚补正的户籍竹简上,每一道字迹都透着不易。张伟攥紧手中的《长效核查机制》,知道吕不韦派系仍在暗中作祟——他们在腹地的户籍篡改阴谋失败,就转而在边境制造混乱,企图用流民户籍问题,再次阻碍改革。这场户籍改革的硬仗,刚打赢了数据核假的一仗,新的危机又在边境悄然酝酿,而他,必须尽快赶赴边境,守住这来之不易的精准与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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