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年:李骏和牛子凡一起到了穆林平原。
穆林平原——曾是肥沃的沃土,如今却成了地狱的化身。
黄沙漫天,风卷枯骨。原本碧绿的庄稼,如今只剩下一片灰败的秆影,在寒风中摇曳,发出“呜呜”的哭声,空气里弥漫着腐烂与焦糊的味道。
李骏与牛子凡走在荒凉的村道上,脚下的土地早已龟裂,泥中隐约露出一截截发黄的指骨。四周是一片死寂,只偶尔传来几声低弱的哀哭,像是风中垂死的魂。
不远处,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蜷缩在墙角,双眼空洞,嘴唇间似乎还含着一块半嚼烂的草根,只是这尸体,没有双腿,像是被活生生被人砸断的,不少蝇虫乱舞。再往前走,残破的茅屋倒了一片,屋檐下堆满了黑灰与蝗虫的残骸。
“这……就是穆林平原?饥荒至此,人们都吃蝗虫了......”牛子凡低声叹息,声音沙哑。
李骏没有答,只是微微皱眉,他能感受到绝望与饥饿混合的味道。
他们穿过村口,来到集市旧址。所谓的“市井”,早已不见人烟,只剩破败摊棚与干裂的石板。忽然,一股肉香从巷尾飘来,随之而来的,是几声压抑的啜泣与奇怪的刀响。
牛子凡与李骏对视一眼,同时循声而去。
那是一间残破的泥屋,屋门半掩,窗纸破裂。两人推门而入,只见十余个衣衫褴褛的村民围在一口黑锅旁,锅中翻滚着暗褐色的汤水。
李骏目光一凝。
那汤面上漂浮着几块稚嫩的小臂与手指,那是个孩子的手。
刹那间,屋内的空气似乎冻结。
牛子凡眼神骤冷,声音低沉如雷:“你们……在吃人?”
围锅的村民们浑身一颤,纷纷后退。一个老者跪下,哭声嘶哑:“我们也不想这样……可要不吃点什么,我们都活不成了!”
“活不成?”牛子凡猛地一拍桌,木桌炸裂成碎片,“活不成就吃人?那你们和野狗虫蚁何异!”
一个年轻的汉子忽然站起,脸色狰狞,眼中血丝密布:“说什么道理!这年月,哪还给人活路,城里的官差,豪绅都吃人肉,我们就不能吃?这两人衣着体面,一看就是外乡的,大家伙,绑了他们,够我们吃上十天半月!”
几名饿得眼眶深陷的村民顿时被点燃了凶性,拿着锈刀和木棍,朝李骏两人逼近。
李骏只是冷冷一笑。
下一瞬,灵气震荡如风暴,一股无形之力掠过,十几人瞬间被震飞,撞向土墙,呻吟连连。
屋外传来风声,掺杂着远方狼嚎,似乎连天地都在为这场人性的崩坏哭泣。
那些村民被震得血气翻腾,一个个趴在地上求饶,泪水和泥混成一团。
“大人饶命……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田里颗粒无收,官匪劫舍,我们天天喝稀泥水吃树皮,饿得眼都花了。再不吃点东西,真的就都得死……”
牛子凡咬紧牙关,指着他们怒喝:“饿得要死,也不该吃人!人死有命,可心一堕落,难有重生之日!”
一名农民,拿着锄头,抱着头跪在墙角,嘴唇发紫,眼里只有绝望:“我们真的要死了!还谈什么道理?道理能当饭吃吗?”
牛子凡拔剑警示,这让旁边的一个老者慢慢站起,拄着拐杖,上前压低声音,向牛子凡与李骏解释着来由:“两位大人,看得出你们不是本地人,我们日子苦啊,快活不下去了,不要一开口就责怪他们,听我将这灾祸说明——”
穆林人自古敬奉神农,视祂为土地与丰收的守护者。每年秋收之际,收成的精粹、珍贵的山药、露结仙草,都会先行上神农神庙。他们相信神农会赐福,保证来年的雨水与五谷的丰满。可是这两年,蝗灾暴虐,黑云般的群蝗翻遮了天,田地化为秃枝,禾苗只剩骨架,谷仓空得能回声。
粮尽人瘦,死尸散落田间,饥饿像瘟疫一样,啃噬人们的体力,随后蚕食人心。最可悲的是,那座高台之上的神农并未回应他们的祷告。神庙的神使却依旧穿着华袍,按时开口索取粮食贡品,冷若冰霜地宣布:“蝗灾是神农之怒,是你们有人冒犯祂。”
“丰收了,是神农赐福;灾害了,是我们惹怒祂。”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跪在神庙前,声音嘶哑:“若真有神农,为何连口饭也不给我们?”
神使抬眼,像在俯视蚂蚁,冷笑道:“凡人何敢质疑?你们该感激,能活着就是神的恩典。”
这一句,像火星掉进干草堆。年轻的农夫挥起锄头,冲向神使,喊道:“你们饱食终日,我们却要饿死!凭什么?!”他的喊声像被风带着,瞬间引爆了深压的怒火。
愤怒变成了群体的涌动。村里的汉子们抄起锄头、斧头、破铁锅,冲向神庙。喊声震得门扇颤抖。
可凡人之力面对拥有灵力的神使不过是蝼蚁。这些神使只需一挥手,几把锄头粉碎,几名冲锋的农人便被光芒撕裂,倒在血与泥里。神使讥笑着:“区区贱民,也配挑战神权?”他的声音像鞭子抽在每个人的胸口。
被杀的、逃命的、跪地的,乱成一团。有人绝望到易子而食;有人把邻居的粮囤劫走,抢夺成了新的“生存技能”。一位母亲趴在地上,抱着空瘪饿死的孩子,哭着问:“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神农为何如此惩罚?”
更糟的是,当地官府无以为继,本来这些官家该是秩序的最后一道防线,然而官粮也被贪墨,加上虫灾,官府早就没了余粮,也有自己的饥饿。于是,官差穿着公服走入民居,照章“征粮”;一面说是保全社稷,一面粗暴搜刮,发现藏粮的农户多半被罚责,甚至屠戮示众,但是官府征收的大半粮食还是进了神庙的手中。最初民众有反抗,随后受刑的血迹成了警告。官兵的铁蹄在田间碾过,留下的是翻车的谷囤与被烧毁的茅屋。
人心彻底崩塌。曾经守着几亩地的良民,被逼上山林,抄起刀枪,成了流寇;曾经守护的亲邻,因粮食生变,互相偷杀。一时间,盗贼和自卫者混淆成同一张面孔。妇孺不敢出门,夜里有人挨饿而死,尸体常被偷偷拖走,连最后的尊严都被剥夺。
李骏与牛子凡站在村口,眼前的景象像刀子割过心。李骏看着孩子那双空洞却仍渴盼的眼睛,像是看见了穷途末路的缩影;牛子凡拳头捏的紧紧的。二人都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饥荒,而是制度、信仰与人性共同导致的浩劫。
“罪魁祸首并非只有虫灾,”牛子凡低声道,语气像秋风扫落叶,“是那座神庙。它把救命的资源吸为己用,以神之名施压,刺穿了人们最后的理性。官府的强取与神庙勾结,还有匪首的横行,把凡人彻底掏空......”
牛子凡目光如铁,转向村中黑黝黝的神庙高台,阴影里,神使的金袍正闪烁着冷光。
“我先去解救附近更多受难的人,李师弟,你去探查一番那神庙。切记,若遇到强敌不逞强,保全性命为先,过段时日,我再找你汇合。”牛子凡低沉继续说道。
李骏点了点头,听从了吩咐,两人分道扬镳。
夜黑如墨,神庙高耸,檐角宛若巨兽獠牙,泛着冷光。
李骏穿着一身夜行衣,潜入庙墙,结果被神庙里几名神使顿时警觉,法光亮起,照得李骏脸色都青了。
“我靠,这是圈套吧,就等我上套?”他眼看要被包围,咬牙一翻身,从柱后跃出,一脚踹翻了供台。供果乱飞,香灰漫天。
“神农庇佑——”一名神使刚喊出声,下一刻被李骏一拳锤翻。
“庇佑你大爷!”李骏骂着,手中剑光一转,又劈倒两人。整个神庙顿时乱成一锅粥,咒语、雷光、飞剑、佛铃满天乱舞,李骏一边打,一边在心里吐槽:
“这些神使也太有钱了吧?一个个的灵器装备比我还全!”
不到一炷香,神像倒塌,祭坛碎裂,神使无法力敌,便后撤而去。那尊金身神农像轰然倒地,李骏进入神庙深处,发现后面满仓的粮堆。
李骏眼睛都直了。
“这.....这凡人饿死,神使还守着粮食不管不顾,要这样神,有个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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