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宇意识到她要告别,马上接话。“说起来,我们已经有将近十年没见了。要不,到前面那家奶茶店去坐一会儿?”
苏十月摸了摸鼻子,最终还是答应了。
不管当年他们两有过什么恩怨,那都是小孩子的事情了,现在还斤斤计较实在说不过去。撇开那些纠葛,他们就是中学同学,见了面坐下来说几句话也很正常。
奶茶店是苏十月知道的地方,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开的,地方不大,但布置得还算不错。
两个人分别点了自己想要的奶茶。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苏十月微微笑着,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在青城打工。”
“这么巧?我也在青城。”这个结果让方晨宇很意外,也让他很高兴。激动之余,还从兜里掏出了名片,递给苏十月。
苏十月接过来一看,“红星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职位写的是“客户主任”。“我记得你毕业才两年吧,居然就是客户主任了,真厉害。”
“哪里,不过是运气好。”方晨宇嘴上客气,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好话谁都爱听,何况这话还是出自一个曾经倾慕于他的女孩子。“你呢,干哪一行?”
“餐饮。”
方晨宇马上将苏十月跟服务员划上等号,因为他知道苏十月根本没有考大学,自然也干不了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这么一来,他那股优越感又升腾起来了。
很多人都会从别人的不幸里对比出自己的优越来,方晨宇不过是其中一个。就像我们都在呼吁着尊重农民工,尊重环卫工人,可是大学毕业坐在办公室的那些人,又有多少真的从心底尊重这些人呢?
在方晨宇看来,苏十月是个服务员,也就是个农民工。他这种坐办公室的白领,本来就比她优越!他不至于瞧不起苏十月,但优越感是肯定有的。
“你们女孩子好,不管干哪一行,反正最后都有老公养着。不像我们男人,注定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混好了,怎么养得起一个家?”
苏十月不傻,她听得出来方晨宇话里话外所隐藏的那份优越感,不过她不介意。她只是突然闹不明白,当初怎么就那么强烈地喜欢他?除了当时那份成绩单,这个人其实真的不怎么样。即便他现在长大了,性子也不是那么讨喜。大抵,那个年纪的感情都是这样盲目的吧。
“也许吧。不是每个女人都等着男人来养的,当然,有个男人心甘情愿地养着你,自然是很幸福的事情。”
苏十月知道,她自己也是个幸福的人,因为她有一个心甘情愿养着她的顾城。于是,她面上扬起的笑容都透着幸福的气息。
“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感慨一下。”
“没什么。以传统观念看来,女人确实该被男人养着。不过,现在越来越多的女孩子性格很独立,甚至能力超过了很多男人。所以,用性别来说事,其实已经不适合了。”
苏十月说这话是很客观的,她只是跟朋友聊天似的有什么说什么,也没有给方晨宇难堪的意思。
然而,方晨宇听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现在口才这么好了。我记得,当年你可是一见人就脸红,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十月想起那次被他嘲笑,她站在那很久,才憋出一句“我、我觉得我挺、挺好的……”。那时候的她,确实比现在更笨一些。
“对了,一直想跟你一声对不起。那时候还是小孩子,不懂得尊重别人,所以才会当众让你难堪。你不会到现在还记恨我吧?”
“怎么会呢。”苏十月笑了笑,又摇摇头。虽然仍有些尴尬,但她真的释怀了。年少轻狂的时候,谁没做过点过分的事情?她要怪,也只怪自己当初太傻。
“那就好。当时也没想到你会喜欢我,一时不知所措,就……”
这时,苏十月的手机响了。那是魏远航的号码,应该是孩子醒了。
“对不起,我有事得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再见。”
苏十月几乎是跑着回去的,因为魏远航一看就不会抱孩子。在门外,她碰到了顾城跟王昔。“你们回来啦。师傅,你带他去哪里了?”
“到龙峰山看风景去了。”
苏十月笑了起来。“那是应该去,龙峰山可是仁和镇最漂亮的景观。”转头看着顾城,问,“你觉得漂亮吗?我觉得在山顶看风景吹风,最舒服不过了。”
顾城点点头。视线扫过她手里的名片,随手拿了过来。“方晨宇?谁来的?”
苏十月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抢回来。“是、是我一个中学同学。”
顾城眯起眼眸,看着她不安地搓着手机的指头。“只是同学,嗯?”
“是同学。”苏十月不知道,她闪烁的眼神已经将她出卖了。
“苏十月,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其实,方晨宇不过是个炮灰都算不上的人物,顾城压根不介意。但是苏十月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让他不得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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