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顾琰气走的那天晚上,雅晟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一个人光着脚丫,在关岛的海滩散步。关岛有很蓝很蓝的天,而比那天更蓝的是,关岛的海。
雅晟走到浅水滩,光洁的脚丫踏进水里,踩在圆滑的石子上,微有些膈脚,但挺舒服。她蹲下身,掰开缠上脚趾的小螃蟹。
水中倒映出自己二十岁的脸,和嘴角浅浅的笑。她将小螃蟹放回水里,看它一点一点地爬啊爬,爬上了另一个人的脚。
那是一双男人的脚。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脸,那人便突然将她抱了起来。雅晟顿时惊慌不已,死命挣扎,她大喊道:“你是谁?快放开我!”
男人不顾她的反抗,抱着她,快步朝水的深处走去。
我是教你游泳的人。男人用低厚的嗓音说完,便双手一甩,猛力将手中的人儿,丢到了前方碧蓝的海里。
雅晟不会游泳,一被丢入水中,手脚开始拼命乱划,但是什么也抓不住,只能感觉身体慢慢、慢慢地下陷。憋住的气一点点地耗散光,她不由自主地想吸气,却发现吸上来的都是水。喉管是水,肺里是水,到最后,分明感觉到整个胃都进满了水。
她在意识里大呼救命:“我要死了……谁来救我……救我……”
可,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在陷入昏迷的那一刻,雅晟突然睁开了双眼,望着自己家的天花板。
原来比关岛的天更蓝的,还是关岛的天。
****
平日寻常的生活又过了半个月,雅晟新买的验孕棒还没派上用场,她就迎来她亲爱的大姨妈。
每月的心情,就像大姨妈,总有个那几天是很糟糕的时候。
当她看到自己办公桌上一大束红色玫瑰时,更是脸色立马阴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围的女同事见她来了,都凑到她身侧,露出羡慕的神情:“晟姐有人追求你呢!这么一大束代表爱意的玫瑰,好浪漫哦!!!”
雅晟拿起花,嘴笑眼不笑:“瞧你们一个个,把自己家男朋友送花的时候就都忘了不成?”
一男同事接水路过,顺口发表自己的感慨:“就是就是!晟姐还是你明理。女人啊,当然也包括我老婆,就是眼红别人的爱情。送花送电影票这档子事情,哪个男人没干过?偏就要在耳边嚼,你看那谁谁对她多好。”
女同事们听了不爽了,一齐哼声:“那是你活该!”
男同事立马回击:“明明是你们没事找事!”
性别大战眼看就要打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雅晟悄悄地拉开了第二格抽屉,将鲜花上的卡片放进了去。
第二格抽屉里什么也没有,除了若干张凌乱散布的淡绿色卡片。
卡片上什么也没写,除了苍劲有力的两个黑色大字:“晓雅。”
那个人,总是喜欢在她生日的当天,送上一束玫瑰,外加两个字。起初她还笑他字太丑,他反驳说,他只是写不来“小”字。雅晟说,也不见你的“大”字写得多好呀。他怒了,之后便改成了他拿手的“晓”。
雅晟把花拿去丢掉时,听见有人在背后小声议论她。
“我说怎么那天总经理和她发那么大火呢,原来是晟姐另有新欢啊。”
“晟姐也挺可怜的,跟了总经理这么些年,连个‘小三’的名号都没捞到。”
“是啊,总经理夫人的娘家谁敢惹?活得不耐烦了吧。”
……
他们的话,每个字都像把刀子一样,深深地插入雅晟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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