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庆幸这个岛并不大,罗稚言拼尽最后的力气,将雷格拖上了沙滩。
“雷大哥,雷大哥。”见雷格没回应,罗稚言麻利地退下他身上的潜水服,开始做人工呼吸。
十多次后,雷格还是没有反映,罗稚言呼唤雷格的声音如同破盆,嘶哑中带着颤抖。
“你醒醒,雷大哥,求求你醒醒。”
罗稚言实在太紧张了,从始至终,不知道他是没有想起摸雷格的颈动脉,还是不敢去摸。只是如同机器一样,重复着吹五口气,胸外心脏按压三次,完全没有注意到,雷格正睁开眼睛看着他。
“小言。”雷格实在看不下去了,轻轻叫道。
罗稚言如果雷击一般,瞬间停下一切动作,瞪大着眼睛怔怔地看着雷格,足足一分钟后,忽然再次扑到雷格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雷格亦反手用力抱他,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随后,他感觉自己的肩头有水滑落,水有些凉,雷格却觉得滚烫,烫的不是他肩头的皮肤,而是他的心。
罗稚言却渐渐回过味来,他是没有救过溺水的人,也是第一次为了救人而做人工呼吸,但作为飞行员,他受过正规的急救训练,也看过很多相关资料片,溺水的人即使醒过来后不吐水,也不该像雷格一样,那双清亮的双眸,哪里像刚清醒过来的人。
罗稚言倏地起身,看向雷格的目光冷冷地带着怒火:“你骗我!”
“对不起。”雷格一脸歉然。
万万没想到雷格居然一句否认的话都没说就承认了,罗稚言愣了片刻后心中的怒火腾地燃烧了起来,冲着雷格大吼:“你居然用这种事情骗我!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吓死了!你这算什么?!很有趣吗?很好玩吗?!!”
“对不起,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罗稚言蛮横地打断,“你想看我的笑话,看我怎么着急,还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把你当大哥,到底但不担心你?你赢了,我TMD非常担心你!我无法想象如果你因为救我死了,我该怎么办?不过。”
罗稚言吸了口气,冷笑道:“不过,这种关心在知道你骗我的那一刻停止了,收回了,从现在起,我不认识你!”
罗稚言说完转身就走,雷格并没有叫住他,只是冲着他的背影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我在山火口看到你时的心情。对不起,我错了。”
雷格是真觉得自己错了,无论多么担心罗稚言的安危,无论多么无法解释那本天书,也无论多么希望罗稚言能参军,加入特别行动组,他都不应该装死吓唬罗稚言,他后悔了,罗稚言几度生命垂危时,他那种揪心揪肺的感觉,自己都不敢回忆,怎么能让罗稚言去体验。
雷格的话不仅没有让罗稚言停下脚步,反而让他跑了起来,方才有多恐惧,现在就有多气愤,雷格道一百次歉也没有用,他怎么能用这种事情开玩笑。
潜水滩还是太小了,罗稚言一发力就跑到了沙滩的边缘,再过去就是礁石,然后,他看到了他们的白色快艇。
雷格看着罗稚言的背影消失在岩石后面,长叹一口气。
呆在海水里不冷,上了岛被海风一吹,浑身冷飕飕的。
穿好潜水衣,雷格屈膝站起身想去找罗稚言,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心脏处如同被一根钢针瞬间穿过,疼得他冷汗瞬间下来了,腿一软又躺在沙滩上。
坏了。雷格心道,一定是今天潜得太深,加上上浮的那段时间缺氧,引发了旧伤。
快艇上有药,不知道罗稚言有没有找到他们的快艇,不过以那小子的臭脾气,就算不独自开回去,也不会回来找他。他身上除了一套潜水服什么也没有,怎么办,没有药物的他将很快陷入昏迷,数小时后在昏迷中死亡。
雷格不怕死,穿上了这身军装后,他已经数次从死亡线上走过,对于生死他看得很淡。然而此刻他不能死在这个岛上,若真就这么死了,那将彻底把罗稚言毁了。
雷格尽量放松身体,放缓呼吸,心脏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点点,可每一次心跳仍然疼得他想把自己蜷在一起,然而,他连蜷起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他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雷格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却渐渐地陷入半昏迷状态。
其实,雷格被罗稚言带着浮上水面时,确实晕了过去,只是没等到游上岸,雷格就醒了,海里浪大,罗稚言又在游动,因而没有发现。
之后罗稚言为雷格做人工呼吸,让他感觉十分舒服,只可惜当时雷格沉醉在内疚和感动的矛盾中,忽略了那份舒服的感觉是发病的前兆。
就是说,如果没有罗稚言的人工呼吸,雷格现在的症状会发生的早一些。
罗稚言游到船上,见船上的东西都在,钥匙也明晃晃地插在操作台上。沉着脸冷哼一声,两步走过去,扭动钥匙,发动机嗡地响了起来。
虽然没有开过快艇,但会开飞机的人,快艇的操作自然难不倒他。罗稚言摆弄了片刻,快艇便擦着水面飞了出去。在碧蓝的海面上翻出一道道白色的浪花。
让雷格欺骗他,他要把船开回去,将雷格一个人丢在这破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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