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又来棋牌室。
位于楼房底层,里外一共两间,租金每月两千。
几年里多次易主,原因都是因为总有人收保护费,干不下去了,只能闭门歇业。
这棋牌室的老板娘张兰,也是约半年前才开始盘下来做生意,最近才开始生意好点。
不过因为保护费的事情,她也有些力不从心,那伙收保护费的人,总是好像知道她生意不错似的,当月利润好点,立马就会下狠手。
她打听过了,这一带收保护费的帮派,叫老鼠帮,不知道为什么会起这么个名字,还是外头的人是这么称呼这帮人,总之这伙人,真的跟老鼠一样讨厌,一个月总来那么好几次,而且时间是不固定的,来的人也不一样。
就好像他们是心情好来收一次,心情不好了,又来收一次。
不单这样,每次来了就跟老鼠似的悉悉索索,不给钱就翻箱倒柜,到处找东西,张兰平时还会在柜台卖点香烟、零食什么的,也经常被他们翻到拿走。
张兰又没办法报警,毕竟开棋牌室,涉及到赌博了,平日里警察不管,因为只是小赌怡情,但要是自己报警了,警察那肯定会盘查的,到时候棋牌室多半是开不下去。
当时盘店的时候,还交了三万块转让费,要不开了,等于是把这钱扔水里,张兰当然有些舍不得,而且她家男人早过世了,孩子还小,在读小学,还指望着这点钱读书,但要跟老鼠帮对抗,又没那了实力,只当是花钱消灾。
好在她有点姿色,老鼠帮的小混混过来,有时候揩她点油,能少收点保护费,她好歹还能落下点钱。
虽然说挺屈辱,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七八点多,张兰送了小孩上学后,回到了棋牌室。
早上的生意不太好,就两桌在那打,有一桌还是昨天晚上通宵没散场的,不过在这种通宵打牌的人身上,她能多赚点,因为他们还要香烟,槟榔什么的,还会泡点面吃。
张兰给几个牌客送了点槟榔吃,随后坐到柜台后,开始玩电脑,平时除了看店,她还在网上帮人刷刷单,赚点外快。
刚打开一个链接,两个男人走了进来,正是被阿旺派过来收保护费的曹仓和孟樊。
曹仓因为昨晚上折腾女人,眼眶下发青,但心情显然不错,双手插袋,吹着口哨,嘴里叼着香烟,步履轻快的就到了柜台前。
“过来玩?先坐会吧,暂时人还不够。”张兰抬眼看了下,发现挺面生,但来者是客,所以还是挺热情的招呼。
“你是这棋牌室的老板娘是吧?”曹仓张口冲张兰问道。
张兰狐疑的打量了下曹仓,陪着笑脸说,“对,我是这老板娘。”
“叫你男人出来,我找他有点事。”曹仓不知道张兰的男人早就过世,当然也不是故意要这么说话,戳张兰的心窝子,纯粹是因为觉得收保护费这事,得跟人家男人谈,别回头传出去,说他欺负女人。
“我男人不在了。”张兰心里一痛,她才三十来岁,男人就因为疾病过世了,这事只要被人提及,她都忍不住想流眼泪。
“噢。”曹仓没想到会是这样,又看张兰眼眶似乎红了,顿时有点为难。
“你们俩是我男人的朋友?”张兰看他口吻,不由得多问了句。
“啊。”曹仓含糊其辞的应了句,“那什么,没事了,我应该是找错了人。”
说完,扭头就往棋牌室外面走,还一把把旁边的孟樊给揪住,一起走了出去。
张兰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两个男人过来到底要干嘛。
出了棋牌室,曹仓狠命的扣着自己的头发,冲孟樊问道:“龙四,这怎么弄?你说我俩怎么这么倒霉,出来办事,第一件事就遇到个寡妇。”
孟樊笑了笑,其实心里知道曹仓在想什么,但还是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怎么了,仓哥,难道收保护费,遇到寡妇就不收了吗?”
“你说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曹仓指了指孟樊,“一介女流之辈,怎么下得去手!”
“那怎么办,不收保护费,回头怎么跟旺哥交差?你一个月三万块工钱,旺哥可不一定给你。”孟樊觉得这曹仓,倒还有点底线,不是个毫无原则的武夫。
曹仓点了支烟,蹲在旁边绿化带的台阶上,闷闷的抽着,“别急,等我先想想。”
孟樊学着他样,也蹲在了一旁,两个人看起来,就跟民工似的。
想了一阵,曹仓问道:“旺哥那单子上,让我们在这收多少保护费?”
孟樊拿出纸张看了下,说:“三百。”
“要不这样,咱们一人贴点,这家就不收了。你觉得咋样?”曹仓冲孟樊咧嘴笑了笑。
“你的意思,我们一人出一半?”孟樊歪着脑袋问。
“也就一人一百五嘛,对吧,不多。”曹仓挑挑眉头。
“你要觉得不多,你就一个人全出了呗,干嘛还要扯上我。我一个月又没三万块工钱,昨天身上挨了好几下,才赚了八百,要钱肯定没有,要命你就拿去。”孟樊起了逗弄曹仓的心思,脸上装出满脸不情愿的样子。
“你这小气鬼!”曹仓一看孟樊不乐意了,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们俩不是好兄弟吗,这不是为了能体现你我兄弟情深么?我说实话,钱我一个人出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是为了试试你我的关系铁不铁。”
“你别逗了,咱们才认识两天,能铁到哪去。”孟樊拍拍屁股站起来,朝棋牌室走了两步,“你要不愿意自己掏钱,那我就去收了,反正我没有什么原则,管他男人女人呢,能给钱就行。”
“别,别,别,我特么自己掏了,行吗?”曹仓连忙站起来,一把将孟樊拉住,“回头你别跟旺哥说就成。”
孟樊这才算明白了,原来曹仓还有点小心眼,打算一人掏一半,回头能堵住孟樊的嘴,不跟阿旺说这件事。
“仓哥,要是我们去的棋牌室,大部分都是寡妇老板娘开的,你打算全都自己垫吗?”孟樊忍不住又多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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