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发现和道理的,你呀,爱信不信!”丫鬟果然因为这轻微的激将语气而上了钩,只鼓了鼓腮帮子,好似生气,一面却又耐不住的解释道,“不瞒你说,从前那个李公子还在府中借住的时候,府中有几个婢子曾经都有撞见过那春香偷偷潜入他房中,至少半柱香时间后才匆匆地又出来。虽然频率算不上太高,但是这已然很可疑了。”
云墨静对于这条线索反应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大小姐对李公子倾心如今已然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指不定那位春香姑娘是去传话亦或者是交递书信的?”
“自然这点我们也是想到了的,”丫鬟连忙辩白了一句,又继续回忆道,“原本我们都还猜测着,是那春香跟李公子之间有什么私情呢,后来两位小姐跟李公子之间的事情爆出来以后,我们才转移了视线,想着春香那举动应当是为大小姐传话,便也没有多加在意,然而如今见着春香跟二小姐如此迅速地亲密了起来,这才晓得那丫头的心思决计没有这样简单。今天捅出来的那小产的消息,不正是证实了这个猜疑么?”
“哦?”云墨静听到此,不觉挑了挑眉,越发对于眼前这件事情感兴趣了起来,“怎么说?”
“我怀疑啊,这春香正是利用在李公子那里的联系,才能够一步步取得二小姐的信任的。”末了,似乎是怕他不信一般,丫鬟又凑近了一些,煞有其事地补充,“你想想啊,自从李公子被赶出府以后,老爷就对两位小姐看得紧张,生怕再会出现点什么问题,所以两位小姐定然是相思成疾了。然而她们不可以出府,春香却不一样。几次她跟着府中几位婢女出去采购胭脂的时候,都借故离开了一会儿,天知道她究竟是转到哪里去了。要我说啊,定然是去见李公子了。李公子原本就在府中跟春香熟悉了起来,自然愿意见她。这样一来一往的,帮他们传递好了关系,这二小姐能不信任春香吗?”
没想到眼前这看似寻常普通的丫鬟,如今这样一分析,却误打误撞地道出了大半真相。云墨静眼眸中流转过一丝凝重,但在丫鬟的视线扫过来的前一秒,便已然将多余的情绪尽扫,转而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姐姐分析得果然有道理,看来这个春香姑娘从前在旁人口中听着安安分分的,没有想到却这样不老实,也不知道究竟进了多少谗言。”
“可不是么?”丫鬟见到他口中也说了春香的坏话,心中便已经自动把他划到了自己这边来,更是喜不自胜,将所知道的东西托盘而出,“不说别的,单说这一回,那群搅得府中一片乌烟瘴气的法师们,你可见过了么?”
有了前车之鉴,云墨静此时的回答不再那样不小心,只皱起眉头来,“我就想着这府中上上下下怎么多了这么多香炉,原来是有法师在做法?”
“看来你真是去外地采购久了,连这个也不知道,”丫鬟虽然嘴上嫌弃,但是面上的表情看着却明显放心了许多,耐心地与他指了一指远处苏大人所住的地方跟前,那个巨大的香炉尤为显眼醒目,“你看看,那里便是那群法师近日做法的地点。明日啊,那个祭天之礼,也正是安排在那里头。”
他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口中惊呼了一声,“呀!这不是就在老爷房前么?”
“老爷如今病重,自然驱邪**要离得他最近了。”丫鬟摆了摆手,随便解释了一句便已经将云墨静的疑问带了过去,显然不是她想要说的内容,见得云墨静睁大眼睛疑问地看向自己后,这才轻咳了两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啊,这些道士们,当时是由二小姐举荐的。”
云墨静配合地露出了惊诧的神气,“二小姐举荐的?她怎么会认识这些大师们?”
“正是这个理儿,二小姐平日深居在家,连寺庙道观都不曾去过,哪里会有机会能够结识这些个道士?十有**啊,便是那个春香从中搞的鬼。你看老爷病急乱投医,给了那群道士们多好的待遇?如今二小姐病了,连大夫都不请,只是又遣了其中一位法师过去治疗,到现在都没个音信,都不知道靠不靠谱儿,老爷如今实在是身体不行,这才管不得,否则放到往日里,哪里会由着二小姐这样放纵。”
听到此处,云墨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隐隐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下意识地已经沉声道,“这小产可不是小事,后头调理可要费大功夫,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病根的。二小姐不要婆子去照顾也就罢了,怎么能够连靠谱的大夫都不请,反而让那些个装神弄鬼的道士来糊弄,这可真是……”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嘴边已经被那丫鬟给伸手捂住了。这么一个动静,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还要继续扮演单纯小厮的角色,心中不免跳了一跳,赶忙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只眨巴着眼睛,好似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丫鬟。
幸而那丫鬟倒是没有发觉他方才的不对劲,只是紧张地望了一眼远处那些还在作法的道士们,见他们的行动如常,想来应当没有察觉从他口中所出的不敬话语,这才不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从云墨静的口鼻前放下了自己的手来,白净的面皮上紧张的情绪显而易见,“嘘,莫要在这里口没遮拦地乱说,你不知道静王爷的事情么?”
唐夜霜手中执着的剪刀“咔擦”一声,误剪掉了眼前一根碧绿青翠的枝叶,她赶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弯起,又赶紧抿着,忍不住想要转身去看一眼云墨静当前的表情该是多么的精彩纷呈。
乍然听得眼前的人说起来自己的事情,云墨静一个猝不及防,差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当即便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边却还不得不忍着那个丫鬟奇怪的眼神注视下摆了摆手,强行控制住自己面上的表情,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我……咳咳咳,我没事……你说的那位……呃……那位静王爷咳咳咳,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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