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空间里实在太静,静得连呼吸都能听闻得清楚,所以她一字一句仿佛与空气碰撞的回音,清晰又空旷地敲击在耳膜上。然而她发现乔子晴并没有去听她的回答,目光仍呆呆地不知望着房间里的哪一点。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李嫂。
李嫂会意,说:“我去楼上收拾一下,你们聊。”
李嫂踩着旋转的楼梯上楼,周楠棋抓着她的手,只是陪她坐在那里,因为乔子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恍恍惚惚。问:“乔子晴,你到底怎么了?”
乔子晴看着她,唇角挽起一抹笑,说:“没怎么啊?”声音涩涩的,说完,竟有种要哭出来的感觉。
这样的撑强,周楠棋又岂能看不出来?她秀眉微戚,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乔子晴摇头,可是摇着摇着,眼泪突然啪地一声掉下来,她说:“周楠棋,他和古嫣婧在一起。我刚刚打电话,他们在一起……”
说着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哇地一声哭出来。这是她从回国后,压抑着情绪的最后第一次爆发,搂着周楠棋,哭得十分难过。
她只顾伤心,表达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周楠棋从她的话里,还是猜出几分。
古钧天出轨了!
看着这么伤心的乔子晴,心也跟着不由揪起。
乔子晴抱着周楠棋哭了很久,哭得连李嫂都惊动了,可是她又不敢上前。周楠棋也不劝,就让她哭着发泄,直到她渐渐哭累了,嘴里只剩下受伤的呜咽。
周楠棋陪她上了楼,给她盖上被子哄她睡着。她以为她哭过便会好起来,哪知一觉醒来外面的天都暗了,她仍是那样半死不活的模样。
“子晴,起来吃点东西吧?”周楠棋劝。
乔子晴摇头,看着外面的漆黑的窗子,问:“小棋,你说他真的不要我了吗?”
周楠棋闻言,心一阵揪起。
当初,乔子晴被整个家里排挤,爹不疼娘不爱的的时候,她都没见她这样消极。那时候她虽然难过,可是坚强。如今再看看眼前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就像完全失去了树干的枝藤,毫无生机。
这是她的朋友,她又如何不气,怒其不争。
将手里的饭菜哐地一声放在桌面上,然后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将人拉起来。
乔子晴惊了一下,就见周楠棋愤怒地看着自己,怒斥:“起来,换衣服,离开这里。”
不过一个男人而已,怎么就把她弄成这样?
“小棋……”乔子晴怔怔地看着她。
周楠棋却没有回答,她从床边起身,去了衣帽间找了乔子晴的衣服,扔到床上,说:“换上。”
乔子晴愣愣地看着她,周楠棋一脸怒容,看起来是真生气了。竟让人一时不敢惹,她听话地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看周楠棋在房间翻出自己的背包,将她的东西一一塞进去。
等她穿好衣服的时候,周楠棋已经收拾妥了,牵了她的手便要出门。
李嫂见两人穿戴整齐地从楼上下来,有些惊诧,问:“要出去?”
“嗯。”周楠棋应,秀丽的小脸绷得有点紧,不待李嫂多问,已经牵了乔子晴出门。
乔子晴从法国回来后,古钧天没有再限制她的自由。司机见她们要出门,马上就准备了车。
“不用了,我们就在周围散散步。”周楠棋替她拒绝,不顾司机欲言又止的神情,带着乔子晴出去。
正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刚刚下过一场雪,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未融化的白色。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周楠棋牵着她的手,好像还存着怒气似的,所以走得很快,反而她跟得有些吃力。
走出别墅区时,她整个人都冻得有点僵,周楠棋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报了九宫的名字。乔子晴闻言,惊诧地看着她。她却像没听见一样,目光直视着前面,脸仍绷得紧紧的。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九宫门外,乔子晴被周楠棋拉进九宫。九宫以及锦城市的酒吧夜生活从来不缺乏精彩,只是对于乔子晴来说,那震耳的音乐以及闪烁的灯光,都让乔子晴有些不适应,甚至更加烦燥。
她想走,周楠棋却拉着她不准她走。打了响指管调酒师要了杯烈酒,哐地一声搁在吧台面上,问:“难受是不是?难受就喝酒,喝完了哭出来,然后把痛快的不痛快的都忘掉。”
她希望明天,可以看到从前那个乔子晴,而不是为了个男人,半死不活的样子。
乔子晴明白周楠棋的意思,她手却摸上微凸的肚子,因为穿了宽松的衣服,所以并不明显。摇头,她不能做到周楠棋的绝决,唇角挽了挽,说:“小棋,我有宝宝。”
周楠棋是不能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不过她看到乔子晴那个模样便想骂。
她说:“乔子晴,你够了。你现在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我认识的乔子晴吗?爱上那个男人后,你爱得连你自己都没有了?他都跟别人睡了,你还顾忌什么宝宝?”
“你生下来后,他会跟你一起养吗?到时是不是只有一张卡打发了你?乔子晴,你就那么不自爱?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她想骂,骂醒她,现在的乔子晴不是她想看到的样子。
其实现在的乔子晴也已经迷茫,她看着周楠棋,终于慢慢伸出手,握住那杯酒的手柄,用透明的玻璃杯沿压住自己的唇,一股辛辣的酒味刺鼻而来。
“乖,今晚喝醉了,把不痛快的都发泄了。明天你就做决定,你如果继续委曲求全,想过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拦你,你就开开心心的被人养着,只是别让我再看你这个样子。如果你要和他分手,就去打掉这个孩子,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或者你想要这个孩子,我帮你来养。”
酒吧里的音乐声那么大,周楠棋的声音却丝丝缕缕地传来,一字一句都那样清晰。她眼里渐渐变得潮湿,将酒杯里的液体含在口中。
“乔子晴,没有男人我们不会死,我们一样能过得好好。”周楠棋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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