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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ldo;我也以为我已勘破。&rdo;他低声回答。

对视的眸子里闪着相同的苦笑意味，复杂的神情交错而过。

长久的沉默，沉默中，罗莱士只是旁观着两名蜀山剑仙莫测高深的对话，无法插话一句来解释他自己心中的疑问。这些东方天帝的仙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那般曲折而晦涩，从不让人直接知道他们内心的所想。

西方的罗莱士伯爵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迦香曾经给他讲过的东方修仙故事‐‐在支提窟的那段最快乐的岁月里，他们曾经相互给对方讲过无数自己国度里的各种故事。

他记得迦香说起过这样的故事：一个人拜师修仙，自以为修得了正果，他师傅便用了一场幻梦来试炼他，来验证他是否真的勘破了一切幻象，告诫他无论看到什么、经历什么都不可动心出声。那个人在梦境里经历了几生几世的变故，拒绝了一切荣华富贵的诱惑、生死伤痛的恐惧，一直心定如水，缄口不发一言。到了最后一世，他变成了一名哑女，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婴，丈夫千方百计引她开口说话，她持定本心不动摇，最后丈夫暴怒之下，一把抱起女婴，当着她的面活活摔死‐‐那个瞬间，因为震惊和心痛，她脱口&ldo;呀&rdo;了一声。

那场历经几生几世的试炼，就因为最后脱口的那一个字，而齑粉般破灭。

&ldo;那个修仙的人不惧威吓，不慕荣华，最终却是无法放下爱念。&rdo;垂落藤萝的窗口，迦香说完那个故事，眼底却有同样黯然的光，&ldo;所以他永远无法修成正果……他将会重新落到人间，重头开始修炼、直到他勘破一切、通过下一次试炼。&rdo;

&ldo;你们的天帝真是个疯子。&rdo;然而，这样的故事换来的却是对方这样的回答，&ldo;简直比我们那边的死神还要无情……死神起码还能感知&lso;死&rso;这回事，而你们是行尸走肉才能成仙。简直是疯了。&rdo;

那样的回答让凭窗的紫衣女子抬起了头，诧异地端详面前金发蓝眼的异族人，许久，忽然笑起来了：&ldo;不，不，罗莱士，并不是那样的‐‐要忘记了自身的存在、勘破一切虚空，才能把自己融入这个乾坤中，用悲悯的心包容天地万物。据说如果能做到那样，那么感受到的就是无上的快乐和平静……可惜我作不到。&rdo;

微笑着，她拉起了他的手，转身之间群裾和发丝飞扬起来，笑得如同玫瑰绽放：&ldo;我能感到的只是眼前小小的愉悦罢了‐‐我们跳舞吧，罗莱士。&rdo;

---鹊桥仙

回复[33]：&ldo;灵修，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直在想，终归、我们和罗莱士是没有区别的。&rdo;沉默中，迦香微微一笑，说出了那样奇怪的话，&ldo;我们破除色相，他们放纵欲望‐‐但最后所追求的、同样都是&lso;永恒&rso;的奥义。他们的永恒和我们的永恒，并没有什么不同。&rdo;

那样清冷的话语，回荡在黎明前的毗河罗窟里，激起了微微的回声。

灵修看着女伴，眼神因为这样的话语而微变。

&ldo;我们通不过试炼，便会跌落凡尘。而他们通不过考验，同样会毁灭……&rdo;迦香说着，慢慢把目光投向毗河罗窟外的广漠上，带着洞彻的悲悯‐‐那里，隐约还听得见吸血鬼们欢呼雀跃的狂笑声，根本等不及天亮再离开空城，他们连夜在荒漠上奔往有人居住的地方，渴望着下一次饮血的盛会。

&ldo;他们都会被毁灭，&rdo;循着夜风里那一丝丝的狂笑声，迦香抬起手指，点过去，眼睛里带着悲悯的神色，&ldo;第一线阳光照到沙漠上的时候，这些喝过我的血的吸血邪魔，都将在一瞬间化为灰烬……&rdo;

&ldo;什么?&rdo;脱口惊呼的是罗莱士，灵修的神色却是淡然的：&ldo;是的，我知道‐‐落入轮回的剑仙、已经成为凡人。凡人的血，是无法让邪魔如愿的。&rdo;

&ldo;为什么?都是罗莎蒙德身体里的血，为什么……&rdo;对于同族的覆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复杂的情愫，罗莱士大步来到门边，然而吸血鬼们已经叫嚣着去的远了。

看了看惊诧地看着荒漠上狂欢的吸血鬼的罗莱士，灵修用青色的衣袂拂过开始黯淡无光的青霜剑，静静道：&ldo;同一个人，在前世和今生里，是不同的……你们也许不知道我们这里所谓的&lso;轮回&rso;，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那就是天帝对你们的试炼啊，一百年的大限到来之前，最终通过的、只有你一个而已。其余的，在第一缕阳光升起之时，便会化为荒漠风里的灰烬。&rdo;

罗莱士宽阔的肩膀陡然一震，回过身看着毗河罗窟里一青一紫两名剑仙，湛蓝色的眼睛里陡然闪过了苦笑的表情‐‐一石三鸟，那一场试炼里居然蕴涵了这么多的玄机。那个东方所谓的天帝，到底是个疯子、还是个圣者?

&ldo;原来我的天使，是一位带着火焰和利剑降临的惩戒天使。&rdo;那样的寂静中，罗莱士看着紫衣的剑仙，眼睛里充满了苦涩，&ldo;可最后，你也坠入了黑暗……那是我的罪。&rdo;

&ldo;那是我们共同的罪。&rdo;迦香将手按在胸口，感觉着冰冷的心跳，微微笑了笑，&ldo;可那样的罪恶感，至少证明我的&lso;存在&rso;。&rdo;顿了顿，她一扬头，嘴角浮起一个笑容：&ldo;不说这些空洞的话了，罗莱士，你对我说过：在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一定要及时地大声告诉他，不然的话……爱就会慢慢消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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