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达听着激动,又要去拍鹿儿的肩,鹿儿慌忙躲闪。贺子达笑了,把手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ldo;好样的!你姑姑是好样的!你也是好样的!&rdo;
突然,一块石头将半截窗打碎飞了进来,鹿儿不意识地从壁柜里扑出来,抱住贺子达的脑袋……发现没事,鹿儿不好意思地坐回壁柜:&ldo;这儿也不那么安全,所以我,坐在壁柜里。&rdo;
贺子达十分感动,他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像此时此刻这样柔软过,鼻子居然有些酸。贺捏了捏鼻子,然后说:&ldo;谢谢你,谢谢你,我这个老兵,不能保护你有块安全读书的地方,倒要你来保护我,心里惭愧啊。&rdo;
鹿儿亦感动地:&ldo;您,真好。&rdo;
贺子达:&ldo;你继续学习吧,让我坐在这儿看一会儿。&rdo;
&ldo;我先看看那口锅……&rdo;鹿儿走到砂锅前,用竹筷子搅了两下。贺子达:&ldo;那是什么东西?&rdo;鹿儿:&ldo;药。&rdo;贺子达:&ldo;你有病?&rdo;
&ldo;不,这是治跌打损伤的。&rdo;鹿儿用下巴指了一下半截窗,&ldo;他们谁打伤了,我就给谁抹一抹,贴一贴。&rdo;
&ldo;你算a派的?还是b派的?&rdo;
鹿儿笑而不语。贺子达:&ldo;噢‐‐不管哪派的伤号都管治,你是红十字协会的。&rdo;
鹿儿笑:&ldo;贺副司令,您真有意思。那我……&rdo;
贺子达:&ldo;继续,继续读书。&rdo;
鹿儿重新钻进壁柜,不大自然地拿起笔。
贺子达:&ldo;写吧写吧。&rdo;
鹿儿渐渐自然了,沉浸在演算之中。贺子达无限疼爱地看着鹿儿那低垂的乌发……窗外,这时传来焦急的汽车喇叭声。贺子达忽然想起他的车,说道:&ldo;我要走了。再不走,司机会以为我被打死了呢。&rdo;贺子达小心翼翼地把那摞书又搬进壁柜,并捡起那两团棉花,吹了吹上面的土,递给鹿儿,从无那般轻柔地说道:&ldo;让我们交个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rdo;
鹿儿接过棉团,一边塞耳朵眼儿,一边说:&ldo;贺子达。&rdo;
&ldo;什么?!&rdo;贺大吃一惊。
鹿儿大声解释:&ldo;和您同姓,姓贺,种子的子,到达的达。&rdo;
贺子达仰脸大笑:&ldo;……缘分啊!&rdo;
鹿儿大声问:&ldo;您说什么?&rdo;
贺子达:&ldo;我说&lso;缘分&rso;!&rdo;
窗外车喇叭又在响。贺子达大声道:&ldo;我还会来找你的!&rdo;
鹿儿:&ldo;什么?&rdo;
贺子达伸出双手,让鹿儿坐正。他把灯调整好,把壁柜门关上,又找了块语录板挡到那半截窗上,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壁柜缝里的光,才转身离去。
贺家。
贺子达拿着在大石山捡的那只双管竹笛,久久地站在窗前。他望着夜雨,兴奋难眠。他自语着:&ldo;贺子达,贺子达,我一定还要去拜访你这个小贺子达。&rdo;
第二天一早,在饭桌上,贺子达兴奋地对谢石榴和大碾子说道:&ldo;老号长,小碾子,昨天夜里你们睡得太早了。&rdo;
谢石榴:&ldo;鬼话,我等你等到十一点半才睡。&rdo;
大碾子:&ldo;我看书也看到十二点才睡。&rdo;
贺子达:&ldo;我真想把你们敲起来,你们猜我碰上个什么人?缘分啊,一个和我完全同名同姓的大学生。&rdo;
大碾子:&ldo;八亿中国人,同名同姓,还同模样的情况不有的是。&rdo;
贺子达:&ldo;说的就是,同名同姓,还一模一样!&rdo;
大碾子:&ldo;真的?哪个学校的,我去看看。&rdo;
贺子达:&ldo;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到处打得乱糟糟的。昨晚要不是把我打得像耗子似的钻地下室,还碰不上那么巧的事。老号长,什么时候我把这个大学生领来让你瞧瞧?那个帅,跟我年轻时一个模样!&rdo;
谢石榴、大碾子笑。
谢石榴:&ldo;伢子,我可好久没见你这么高兴了。&rdo;
贺子达:&ldo;妈的,缘分!&rdo;
电话响,贺子达接,脸色大变,吼道:&ldo;兔崽子,冲到老子头上来了。命令王主任,谁要敢跨过弹药库的警戒线半步,给我开枪!&rdo;贺子达摔下电话,气极之中又觉不妥,再次拿起电话,拨通,&ldo;先冲天开枪!另外,把这个情况通报给海军,要他们留神。我马上到司令部!&rdo;贺子达扔下电话,怒冲冲地跨出门去。
谢石榴苦笑道:&ldo;也就高兴了半个晚上,一个早上。&rdo;
海军作战室。
姜佑生下达命令:&ldo;立即命令直属部队,枪械弹药一律集中到舰艇上,半小时之内,舰艇离开码头两海里抛锚。命令我们的弹药库,立即将枪支拆成零件分散掩埋。如果有群众冲击,不要正面冲突,劝阻不止,就让他们满山遍野地找去吧!&rdo;下达了一串指令,姜佑生自我解嘲,&ldo;娘的,把四二年对付日本鬼子那一套又用上了!&rdo;
陆军作战室。
贺子达进门便问:&ldo;是谁在冲弹药库?&rdo;
军官:&ldo;三百多人,都没戴袖章,不知是哪一派的。&rdo;
&ldo;报告大军区了吗?&rdo;
&ldo;报告了,军区正直接请示中央文革领导小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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