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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ldo;我知道了，没你事了。&rdo;军医又对姜佑生道，&ldo;贺司令还没醒过来，希望你们只待五分钟。&rdo;说完军医招呼护士走出病房。

姜佑生命司马童：&ldo;跪过去！&rdo;

司马童不那么情想地跪在贺子达的床头。姜佑生深深地注视着贺，不语。他转过脸对谢石榴说：&ldo;我把四个孩子全交给你了。&rdo;说完就走。

&ldo;崽子。&rdo;谢石榴叫道。

姜佑生背着身：&ldo;省得他醒了，又骂我。&rdo;姜佑生拉开门，仍背着身说：&ldo;楚风屏，你可以和孩子们一块儿过去……&rdo;

姜家。

夜深了。姜佑生仍独自闭灯坐在卧室的沙发里，无声无息。隔壁的门轻轻推开，楚风屏抱着自己的被、枕慢慢走进来。楚风屏把被、枕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姜佑生身边的沙发里，把手缓缓放在姜佑生的手背上。

姜佑生仍低着头：&ldo;孩子们都过去了？&rdo;

&ldo;都过去了。&rdo;

&ldo;怎么住的？&rdo;

&ldo;童童和小碾子住在一起，乔乔和丁丁住在一起，金金要单住。&rdo;

&ldo;童童和小碾子行吗？&rdo;

&ldo;小碾子很热情，是个主人样子。&rdo;

&ldo;童童的伤到底重不重？&rdo;

&ldo;在陆军医院检查了一下，还打了一针。&rdo;

&ldo;他们都睡了？&rdo;

&ldo;睡着我才回来的。&rdo;

姜佑生一直低着头。两个人陷入沉默。

&ldo;睡吧。&rdo;楚风屏说。

姜佑生：&ldo;你还是到隔壁去吧。&rdo;

&ldo;佑生……&rdo;

姜佑生：&ldo;去吧，我知道你并没原谅我。&rdo;

&ldo;佑生……&rdo;

姜佑生：&ldo;风屏，你别安慰我，除了小碾子的事，你是个从不撒谎的人。你那天说的话，我一直在想，你说得很有道理，当时我为什么没有下决心抬着杨仪突围呢？当时我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呢？真是为了怕拖累战士，多送几条命吗？还是觉得没必要再保杨仪？也许真是你说的，我被历史上的肃反、清查搞怕了，下意识里是在担心落个包庇叛徒的罪名？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实在想不起来了，可还得想下去……不能不想……两条人命啊，还有个完全无辜、即将出世的孩子……&rdo;

楚风屏：&ldo;佑生……&rdo;

姜佑生：&ldo;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好些，否则都很别扭。&rdo;

楚风屏缓缓站起，重新抱回自己的被、枕，走回隔壁。门是轻轻地关上的，但在寂静的夜里，舌簧还是发出十分清脆的一响。

田大年、田妻站院门外，焦灼地望着。

县城里烟火纷飞，鸟铳轰鸣。

小碾子趁人不注意，溜出冲杀的队伍，躲到一处肉铺前蹲下。几颗子弹飞过，他觉得还不够安全，看见一口杀猪烧水用的大铁锅，掀起把自己扣在底下。接着几发流弹打在锅上，虽然很响，但安全无恙。

小碾子的屋里，田妻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红五星，放在窗台上的月光下。她合掌拜了拜，喃喃道：&ldo;红星星，你保佑解放军过大江，过大海，打过大胜仗，求求你，也千万千万保佑我的大碾子、小碾子都别有个三长两短啊！&rdo;

黎明，部队的战士还在睡觉，谢石榴已在小院里吹响了他的军号。尽管谢石榴并不敢使劲吹，而且多少带有怀旧的意思，但五个孩子第一天还是显得很新鲜、兴奋，他们一骨碌全爬了起来。接着，他们跟在谢石榴身后，学着那种叫不出名的拳术。

又一个黎明，谢石榴的号响。孩子们已筋疲力尽，懒洋洋的，谢石榴用他的烟杆毫不客气地敲着一个个的屁股……金达莱疼得直咧嘴。

练拳时，乔乔的动作很像跳舞，谢石榴看得出神。乔乔越发得意。谢石榴突然一变脸，烟杆敲在乔乔抬得高高的膝盖骨上，乔乔一下蹲在地上。谢石榴要接着敲，乔乔赶紧硬撑起来，认真用劲练。

再一个黎明，大雨倾盆，军号又响。

战士宿舍，一战士从被窝伸出脑袋：&ldo;怎么这些日子好像总吹两遍号？&rdo;另一战士：&ldo;现在是&lso;贺家军&rso;的号。咱们的还有半个小时呢，睡吧睡吧。&rdo;

雨中，&ldo;贺家军&rdo;的拳有些虎虎生风了。穿戴护具的刺杀；操场上的投弹；山地、沟壑的擒拿格斗，男的、女的个个鼻青脸肿，浑身是泥……

谢石榴穿着一身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打着绑腿，站在雨中大石之上，面目恶如凶神。

大碾子和司马童捉对厮斗，在山坡上狂翻乱滚，跟真拼命似的……

舒乔和金达莱扑在泥沟里打丁丁一人，丁丁身手不凡，又摔又踢，踹得金达莱摔在泥汤里面目全非，急眼了，扑到丁丁的大腿上不论有泥没泥狠咬一口，疼得丁丁大叫一声，又把她踢仰在泥汤里……

远处山顶，姜佑生穿着雨衣，楚风屏打着伞，看着山下的&ldo;战斗&rdo;。楚风屏心疼得眼泪直流。姜佑生严峻中透着欣赏。

一辆吉普车停在陆军医院门口，跳下几名军人，一个个满脸&ldo;阶级斗争&rdo;。他们&ldo;冲&rdo;劲十足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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