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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第1页）

到处是各种各样的病人。金达莱保持一定距离地看着。一护士路过，问金达莱：&ldo;你是探视病号的？&rdo;金达莱点头，又马上摇头：&ldo;不，老号长不是神经病，你们搞错了。&rdo;

护士笑笑：&ldo;为什么不在他屋里待着，在这儿，你不害怕吗？&rdo;

&ldo;害怕，不过，老号长现在更可怕。&rdo;

护士奇怪。金达莱不想再说，走开了。

单间病房，谢石榴正一跛一拐，怒气冲天地踱着、吼着，还用烟袋锅随手到处敲着：&ldo;她是我们谢家唯一一个小辈子人哪！看着她那个样子，我的心都要裂了，脑袋都要炸了！可你叫我怎么跟她说，怎么说得清楚！&rdo;楚风屏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

桌上是一个旅行包和一摞秋、冬衣物。显然，楚风屏也是替谢石榴换季来的。

谢石榴：&ldo;都怨贺伢子那个混蛋！都怨石娥发了癫！都怨他们俩狗胆包天！你说，是不是？是不是！&rdo;楚风屏只听，不说。

谢石榴：&ldo;你不说？难道怨我？我那时挡着他们挡错了？把他们拆开拆错了？可我错在哪了？当时的情况是明摆着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没错！一点儿没错！&rdo;

谢石榴冲着窗外大吼：&ldo;盼盼！这不是你石榴舅舅的错，不是我害得你一个小女娃子心里那么苦，舅舅没有害你，我没错！没错！没错！&rdo;狂怒之中，谢石榴一把推倒脸盆架，发出一阵乱响。门外，医护人员听到动静，跑了过来。谢石榴冲着门口奔来的医护人员狂吼：&ldo;老子疯了！老子疯了！老子真的气疯了！&rdo;医护人员面面相觑。

&ldo;你们给老子打针呀！灌药呀！拿绳子捆呀！&rdo;

楚风屏静静地开口了：&ldo;老号长，你这个样子，金金不敢进来。人家把你抓来时，她在大门外整整哭喊了一天&lso;老号长不是疯子，他是老红军。老号长不是疯子，他是老红军&rso;……&rdo;谢石榴怔了一下，渐渐冷静下来。他大口喘息了片刻，问：&ldo;金金呢？……金金呢？&rdo;

医护人员身后传来金达莱畏惧的声音：&ldo;我在这儿。&rdo;

谢石榴：&ldo;进来，进来。&rdo;

金达莱胆怯地挤进门，走到谢石榴身前。谢石榴搂住金达莱：&ldo;你也是一个小女娃子，一个可怜的小女娃子，前阵子，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rdo;

楚风屏对医护人员说道：&ldo;没事了，没事了。&rdo;医护人员离开，楚风屏关上了门。谢石榴苦笑着，搂着金达莱，看看楚风屏：&ldo;差点儿把我憋疯了的这一大堆话，今天总算是吼出来了。&rdo;楚风屏也苦笑了一下。

下午，大碾子等聚在田妻床边。田妻还在苦不堪言地哭着……

枣儿闯进来，喘着说：&ldo;碾子哥，他，活着！&rdo;

众人松了一口气。

&ldo;人呢？&rdo;田妻忙问。枣儿：&ldo;听人说，不知被二蛋弄哪去了。&rdo;

大年连连用烟锅敲着地皮：&ldo;那个狗东西，没安好心哪！&rdo;

田妻边下床，边说：&ldo;我去求求他娘，我去求求他娘……&rdo;大年：&ldo;他娘早被他气得半死了，让老太太多活几日吧。&rdo;田妻又&ldo;呜呜&rdo;地哭起来：&ldo;碾子，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rdo;

良久，舒乔走进侧房。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个提包走出来，轻声说道：&ldo;田叔，我去了。&rdo;

&ldo;你去哪儿？&rdo;大碾子迷惑地问。乔乔不答。大年颤颤悠悠地站起来，说不出话。乔乔过去攥了攥田妻的手：&ldo;田婶……&rdo;

田妻也问：&ldo;乔乔，你要去哪？&rdo;乔乔不语，径直走出门。大年追到门外：&ldo;孩子，那个杂种二蛋，憋的就是你啊！&rdo;

乔乔站住脚，没有回身，低声道：&ldo;我早就知道。&rdo;大碾子、司马童、丁丁对视一下，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地大叫：&ldo;乔乔！&rdo;乔乔转身看看那三人，哀伤地问：&ldo;谁还有更好的办法救人？&rdo;大碾子、司马童、丁丁急而无语。舒乔反身，跨出院子。

大年追到大门外，喊着：&ldo;孩子，别恨你田叔、田婶，我们实在是怕对不住碾子他……&rdo;大年无法说出口，狠狠捶了一下脑袋，蹲在门前。

舒乔在光秃秃的田野上走着……走着走着，她回过头来，看见大碾子、司马童、丁丁远远跟在身后。乔乔站住脚，喊道：&ldo;童童，丁丁，你们回去吧。贺解放，你有良心的话，你一个人过来送我。&rdo;

司马童、丁丁站住。大碾子一人走过来，接过乔乔的提包，与乔乔并肩向前走。一片芦苇随风狂摆着。乔乔突然站住不走了。大碾子多走了几步也停下来，他背对乔乔站了好一会儿，手中的提包落在地上……他转过身来。

乔乔的目光火辣辣地看着大碾子。大碾子一步一步走过去，粗野地搂住了乔乔。他们笨拙而疯狂地亲吻着。芦苇狂摆……大碾子一下把乔乔抱起来，朝芦苇丛走……

刚走进芦苇边沿，突然，远处传来喊声：&ldo;乔乔‐‐&rdo;

大碾子抱着乔乔转过身……刚奔上高坡的司马童、丁丁、枣儿看见这一幕。大碾子把乔乔放下来。丁丁、枣儿没好意思过来。司马童一人走下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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