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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第1页）

司马童先是冷静地对乔乔说：&ldo;枣儿追来说，田支前刚刚被那个二蛋送回来了。&rdo;然后，司马童转向大碾子，痛苦地看了一眼，猛地挥出一拳揍在大碾子的腮帮上，将大碾子重重地打倒在地。

房内，小碾子躺在床上连呕带吐，说着醉话：&ldo;你个狗二蛋，还，还灌我……&rdo;田妻忙着侍候。二蛋披着大衣在一边得意地瞧瞧小碾子，瞧瞧众人，更是得意地看着乔乔。

二蛋：&ldo;我什么也没问，碾子什么也没说。一个村的乡亲，不过多喝了几杯。&rdo;

大年卑琐地给二蛋搬过一张凳子：&ldo;主任，你坐，你坐。&rdo;

二蛋：&ldo;不坐了。告诉你们一件事，马上要招兵了，还有几个女兵名额。按过去的老话，你们都是将门出身，啊，虽说老头子或养父母眼下被打倒了，啊，可政策上说，重点在表现嘛。重在表现！&rdo;二蛋盯着乔乔，把&ldo;表现&rdo;二字说得十分隐晦。

二蛋走到院门口，特地转身专门对乔乔说：&ldo;舒乔同志，欢迎你到县里工作，不过得自愿。强扭的瓜不甜，你说，是不是？&rdo;

二蛋的军大衣摇摇摆摆地出了院门。乔乔的眼里盈满了屈辱的泪水。

大石山，已是银装。

山歌旷达。鹿儿一身樵夫打扮，边唱边砍着柴，身边簇拥着鹿群。

根儿从床上起身，先拄拐走了几步，试着丢开，虽然歪歪倒倒，但还是走出了房门。迎着朝阳，根儿欣慰地笑了。

她走进炮制草药的侧房，见案子上除了各种制药、称药的器具，便是各种书页泛黄的药典。根儿翻了翻，朝墙角看了一眼，那里有几摞《英语》、《高等数学》等大学课本，已是尘埃披面。根儿脸上的喜色顿然尽失。

&ldo;姑‐‐姑‐‐&rdo;鹿儿背着柴，与鹿群拥进院门。进屋后，看见地上的拐杖，鹿儿愣了一下，叫着奔进了偏房。

&ldo;姑……&rdo;鹿儿惊喜地喊着。根儿笑笑：&ldo;都说我得瘫一辈子，可你让我把拐也丢了。鹿娃，告诉姑，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方子？&rdo;

鹿儿略显迟疑，盯问一句：&ldo;您真的不用拐了？&rdo;

根儿走了几步。鹿儿抱着根儿跳起来。

根儿：&ldo;告诉姑姑，让姑也多一手本事。&rdo;

鹿儿：&ldo;哪有什么固定的方了，我边看书，边比较，都是瞎配的。&rdo;

根儿看了一眼桌上数十个比酒盅略大的药碗，里面均有药迹，惊问：&ldo;你……给我喝前，你自己先尝了？！&rdo;鹿儿笑而不语。根儿勃然变色，怒视片刻，突然一个一个抓起那些药盅狠狠掷地，直到摔尽，她才气吁吁地说道：&ldo;鹿娃，你不该啊，万一试出大祸，我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rdo;

鹿儿嘟嚷：&ldo;我没有父母，我只有姑。&rdo;根儿张张嘴，无法言语地坐在案前。鹿儿蹲下身，摇摇根儿的膝盖，劝道：&ldo;姑，别生气，我一直很小心，高等数学都用上了，在用量上算得很精细。再说，也是那些鹿先尝的。&rdo;

根儿抓着鹿儿浓密的头发：&ldo;你快成神医了。&rdo;鹿儿晃着脑袋，自夸：&ldo;贺半仙，天下第一妙手。&rdo;根儿笑笑，声音渐转苦涩：&ldo;可你不该只是个土大夫，姑真不甘心把你拴在这深山老林里……&rdo;根儿神色迷离，&ldo;如果那样的话，到那一天，爷爷，奶奶，会不认我的……&rdo;

&ldo;不说这些！&rdo;鹿儿突然顽皮地说，&ldo;姑，你用我发明的药汤洗澡，不但病好了，人也更年轻漂亮了。&rdo;根儿羞赧地打了鹿儿一掌。

鹿儿又道：&ldo;我声明，今天做最后一顿饭，以后勺权彻底奉还。&rdo;鹿儿离开侧房，做早饭去了。

根儿拿起那本《高等数学》，吹去灰尘，用衣袖擦着，轻轻念叨：&ldo;快上课吧，快上课吧……&rdo;

列车奔驰。

车厢内，广播喇叭正播《东方红》，旅客们几乎人人捧着《毛主席语录》在读。旅客中有周天品等六七个带枪的军人。周大品看了两页&ldo;语录&rdo;，把目光朝着窗外。当年在根儿家的诸般情景、解放后自己在根儿门外的失望与送还手帕的往事又悄然浮现在眼前。

车轮铿锵。周天品久久望着窗外的大山。

一军官问：&ldo;团长，您在想什么呢？&rdo;周天品转过脸。

军官：&ldo;今天的&lso;天天读&rso;，咱们是不是结合毛主席关于&lso;国际主义&rso;的教导，请团长再讲讲两次出国作战的故事？&rdo;

众人纷纷放下语录本：&ldo;好，好。&rdo;

&ldo;差不多一天讲两回，还讲什么？&rdo;周天品又转过脸去。

军官瞟了周天品一眼，道：&ldo;团长，咱们新疆部队接兵的大本营在长沙，你干吗要亲自到大石山地区来？&rdo;

周天品看着窗外：&ldo;这回的兵源跨三个省，七个县，我哪不能去？&rdo;

军官：&ldo;那当然，那当然，我以为那几个红卫兵有在这儿的。&rdo;

周天品：&ldo;要知道他们在哪儿就好喽！我倒真希望他们这回能正儿八经到新疆去当兵。&rdo;

&ldo;就是。&rdo;

&ldo;就是什么？！哪有那么巧的事，好好自学！&rdo;说完，周天品依然望着窗外，想着心事。军官等只好继续学习，同时小声嘟嚷：&ldo;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有的同志对别人马克思主义，对自己自由主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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