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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听了我的话，阿四感兴趣的问我道：&ldo;你怎么看出这饭店的老板有师承呢？&rdo;

我抿嘴笑了笑，告诉他说，其实这些东西是综合判断的，比如说王吼的炒面炒的手法非常特殊，有岭南风范，比如说那一碟在北方极不常见的&ldo;广味酱油&rdo;，又比如说那老板嘴里，仅仅是传说的&ldo;岭南第一鲜&rdo;。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这老板知道什么是火工语。

在等待&ldo;方丈&rdo;的难耐时间里，我索性告诉大家道：&ldo;所谓的&lso;火工语&rso;，其实就是厨子行当里的黑话！&rdo;

&ldo;黑话？那不是土匪才有的吗？&rdo;所有人惊愕道。

似乎没有人想到过，这从来在后厨默不作声的厨子，还有一种叫火工语的黑话！

第七章：火工语

我之所以知道所谓的&ldo;火工语&rdo;，还是得从我当兵的时候说起。

我记得，就在我和老班长学习厨艺到第三年的某一天，他突然冷不丁的问过我一个问题。

&ldo;不二，你感觉饭菜是用来干什么的？只是用来吃么？&rdo;

老班长说完就笑了，那是一种我全然不解的笑意。

那个问题，立刻就把我搞懵了。

当时，我仔细的想了想后，很认真的回答老班长道：&ldo;我不知道！&rdo;

班长继续和蔼的笑。

然后，他毫无预兆的告诉了我一件足以惊掉我下巴的事情。

班长说，他在厨艺上会的功夫已经全部教给我了，我现在缺少的就是历练和经验，只要我坚持，就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鲁菜师傅。

老班长说道这里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非常郑重的告诉我说：&ldo;田不二！你现在出徒了，从今往后，你就是鲁菜&lso;夫子庙&rso;的厨子。以后要学会独当一面！&rdo;

老班长的话，让我受宠若惊，更让我忽然感觉自己身上沉甸甸的。

我当了三年兵，也几乎和班长学了三年做菜。可我从来没想过要&ldo;出徒&rdo;，更不知道&lso;夫子庙&rso;是个什么东西。

我当时甚至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生的婴儿，完全还没学会走呢，他老班长却急匆匆的松开了手，让我自己学着跑。

那种无助感，让我一时不知所措。

于是，我恳求着老班长，我说我什么都不精，而且我还想和班长继续学习……

但老班长的回答，却让我感觉到莫名两可。

他摇着头告诉我说：&ldo;真的没什么可教的了，厨子这东西，论本事&lso;刀，火，功&rso;三个字而已，内外专修，不过&ldo;红白两案，水荷火堂&rdo;八个大字。万变不离其宗，这明面上的东西你已经都会了，暗地里的规矩……那些规矩没什么大用，我教你你也未必想学。&rdo;

我当时想都没想，立刻求着老班长继续教我所谓的&ldo;暗规矩&rdo;。

我不知道什么是明面上的规矩，什么是暗地里的规矩，我只知道有东西老班长没有告诉我，而多学习，总归是好的。

最后，在我的央求下，班长还是教了我一些厨子中的&ldo;暗规矩&rdo;。

说实话，这些暗地里的规矩我学了之后才发现，和老班长说的一样……还真没什么大用。

因为那些规矩都是翻来覆去在解释一句话：&ldo;饭菜不光是用来吃的，它们可以祭祀，治病，下毒，害人，占卜，招魂……总之，都是除了&lso;吃&rso;以外的各种&lso;奇技淫巧&rso;。&rdo;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学了那些之后，是后悔的厉害。

果然和老班长说的一样，那些暗规矩，实在没有一毛钱用处，而且神鬼之事，我始终认为更多的是主观刺激和特殊环境的双重作用而已。

况且老班长和我说的那些悬而又玄的东西，完全不是做菜的技巧，简直就是在给我讲中国厨艺的发展和禁忌史呀！

不过后悔也没什么大用了，必定是我央求人家教我的，硬着头皮也得学，哪怕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呢。

而在那些丝毫提不起我兴趣的内容中，我唯一比较着迷的，就是这套只有&ldo;五脏庙&rdo;厨子才知道的火工语。

说起这曾经&ldo;昙花一现&rdo;的火工语，那其实还是相当有历史渊源的。

老班长告诉我说，在建国以前，世道很混乱，人人朝不保夕，故而许多弱势的职业就也学着强盗土匪的作风拉帮结派，好集体谋生，互相照应。

比如乞丐有&ldo;丐帮&rdo;，商人有&ldo;商会&rdo;，娼妓有&ldo;花灯会&rdo;，盗墓的有&ldo;摸金门&rdo;，就连寡妇都一度有&ldo;黑灯照&rdo;，&ldo;贞洁楼&rdo;等帮会性质的自保组织。

在这些民间庞杂的民间结社中，随着大浪淘沙，有些发扬光大，遍地开花了，有些则昙花一现，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有些则功成身退，被更正规的官方，或者半官方机构取代了。

在那些个年月里，餐饮行当里，就有这么一个专门由厨子组织的松散帮会，叫做&ldo;五脏庙&rdo;！

师父特地告诉我：&ldo;俚语中，五脏庙也就是&lso;吃&rso;的意思。&rdo;

为什么要叫五脏庙呢？班长告诉我，因为在古代，特别是周天子的时代，厨子的地位很高，吃饭也被认为是很庄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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