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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esp;&esp;雕像的下半身，连带着披风下摆，化为向上飞舞的鹤群。

&esp;&esp;“……是他。”零说。

&esp;&esp;零的视野和单无绮共享，当单无绮仰视这座雕像时，零也同样仰视着它。

&esp;&esp;零的声线有一点颤抖。

&esp;&esp;能让零失态的人，只有那一位。

&esp;&esp;单无绮轻声问：“是筑墙者？”

&esp;&esp;零呼出一口气。

&esp;&esp;零虽然是一个异种，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着浓浓的人类气息。

&esp;&esp;他是上一纪人类创生的实验体，在三百年前就和人类共处，更是和那位传说中的筑墙者关系匪浅。

&esp;&esp;“他是个怎样的人？”单无绮问。

&esp;&esp;“仁慈，友善，温和。”零吐出一连串赞美。

&esp;&esp;“还有吗？”

&esp;&esp;“还有……他很可怜。”

&esp;&esp;单无绮的脚步微微一顿。

&esp;&esp;怎么会可怜呢？

&esp;&esp;新人类的救世主，人类第一基地的创建者，没有比他更伟大的存在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可怜呢？

&esp;&esp;但……

&esp;&esp;单无绮想起筑墙者的死。

&esp;&esp;筑墙者的死因，在基地里至今是个谜。

&esp;&esp;但零对单无绮说出了筑墙者的死因。

&esp;&esp;零是见证者，人类第一基地就是零看着建立起来的，那位伟大而神秘的筑墙者，也是零看着死去的。

&esp;&esp;筑墙者被妻子毒杀，扔进篝火里，被发现时，只剩下一把烧焦的骨头。

&esp;&esp;“生前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死后，一个巴掌大的骨灰盒就装下了。”零轻声道，“他死得难堪，但他死后，人类又为他竖起高高的雕像，真是讽刺。”

&esp;&esp;单无绮没接话。

&esp;&esp;她在广场上转了一阵。

&esp;&esp;这里已经被四部清理过，有用的线索都带走了。

&esp;&esp;找了一阵无果后，单无绮正打算回去睡一觉。

&esp;&esp;但她突然听到了悠扬的琴声。

&esp;&esp;九条禁令之第七条，禁止任何形式的艺术创作或文化表达。

&esp;&esp;单无绮心头一凛，放轻脚步，循着琴声找了过去。

&esp;&esp;琴是小竖琴，琴声在夜色中传递，清越，优雅，缥缈。

&esp;&esp;而弹琴的人也没有刻意隐藏。

&esp;&esp;他站在筑墙者高大的铜像座下，穿一身融入夜色的黑风衣，蜷曲的白发披散在身后，仿佛弥散的烟雾。

&esp;&esp;单无绮在不远处停下。

&esp;&esp;雕像衣摆处的鹤群栩栩如生。

&esp;&esp;弹琴的人察觉单无绮的到来，停下拨弄琴弦的手指。

&esp;&esp;“客人来了。”弹琴的人声音嘶哑，仿佛铁片相互摩擦，“可惜我的嗓子已经坏了，不然，我还能为您唱一首小曲。”

&esp;&esp;“外面拉着警戒线，你为什么翻进来？”单无绮问。

&esp;&esp;“您为什么翻进来？”弹琴的人反问。

&esp;&esp;单无绮安静了一瞬。

&esp;&esp;她答：“睡不着，随便走走。”

&esp;&esp;“那我也一样。”弹琴的人笑了。

&esp;&esp;他转过身，面向单无绮。

&esp;&esp;单无绮的蓝瞳扑朔了一下。

&esp;&esp;那是一张遍布灼痕的，丑陋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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