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药汤沿着干裂的喉管缓缓流下,苦涩在舌尖炸开,最终落入空荡荡的胃袋,烫出一片奇异的暖意。我靠在冰冷潮湿的床板上,帐外那场关乎天下命运的激辩,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均田免赋……”
这四个字在脑海中反复回响,撞击着那片混沌的识海。它们像一把尘封已久的钥匙,在我遗忘了无数岁月的记忆深处,费力地、嘎吱作响地转动着。
忽然,一扇门被推开了。
不是仙山楼阁,不是刀光剑影,而是记忆中那名为青石的小镇,那间漏雨的学堂,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一个瘸腿的教书先生,正用半截粉笔在破旧的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同样的四个字。午后的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照在孩子们仰起的脸上。
“先生,”一个瘦小的少年怯生生地问,“那样的日子,真的会有吗?人人都能有田种,有饭吃?”
瘸腿先生转过身,阳光在他花白的鬓角镀上一层金边。他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会的。只要你们相信,只要你们愿意为之奋斗,就一定会有的。”
那温和的笑容,那坚定的话语,跨越了三十多年的光阴,与帐外李岩那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我错了。
错得彻头彻尾,错得荒唐可笑。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脏深处喷涌而出,那不是药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苏醒。这股热流瞬间冲垮了数月来的麻木与昏沉,直冲眼眶。
泪水无声滑落。
这泪水不再是为自己的苦难而流,也不再是为那些“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而流。
这是为那两道在黑暗中倔强点燃火把的身影而流。
是为那个在破旧学堂里播种希望的瘸腿的我而流。
是为这群在绝境中依然相信明天的人们而流。
我总以为,是我在守护他们。
记得那年寒冬,我的神魂潜入紫禁城,在皇帝的梦境中展示龙脉哀鸣,预言天下大乱。我以为点醒了掌舵人,就能挽救这艘即将沉没的巨舰。可第二天,皇帝却下旨加征辽饷,说是要“防患于未然”。
我忘了,这艘船早已从根子上腐烂。掌舵人的清醒,只会让他用更精明的方式加速它的沉没。
而这群人,却从未将希望寄托于一个高高在上的“救世主”。
他们以万民之心为基石,不问天命,只问苍生。这条路或许布满荆棘,却是唯一能从这片废墟上开出新世界的道路。
我总以为,我是在护着他们。
我怕李岩那份纯粹的道心被权谋玷污,怕红娘子那腔热血最终冷却成仇恨。我怕他们在这场乱世洪流中被碾得粉身碎骨。
可到头来,却是他们在渡我。
是那个沉默推车的李定国,用半碗浑浊的米汤,将我从人性崩塌的深渊拉回。
是那个在箭雨中回头的身影,让我看到了黑暗中本真的善良。
是他们用这场跨越轮回的重逢,用从未改变的本心,将我从自我放逐的死亡边缘唤醒。
我一直以为,我是在给他们一个结果。
我把那些珍贵的典籍藏在芥子空间,把文明的种子小心保存,以为这就是我最大的功德。可我从未真正理解他们追寻的过程——那饥饿时胃部的灼烧,那被逼上绝路时攥紧的拳头,那在绝望中依然不肯放弃的希望。
我总是站在云端,用我的“道”去评判、衡量,试图“修正”他们的“路”。
我以为我是在护道。
可实际上,是他们在辅助我,走完这场名为“真空之劫”的成圣之路啊!
这真空之劫……
原来它要抹去的,不是我的法力,不是我的神通。
它要磨去的,是我那颗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救世主的神仙之心。
它要让我彻彻底底地变回一个“人”——
一个会饥饿、会寒冷、会痛苦、会绝望的凡人。
一个能与这片土地上亿万苍生同呼吸、共命运的普通人。
只有当我真正放下属于“神”的傲慢,懂得属于“人”的坚韧与伟大,我的道才算真正的圆满。
这份领悟如清泉洗涤着我的灵魂: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亲妈重生:我带炮灰儿女逆风翻盘 病美人弟弟的偏宠症+番外 开局抄了国库,医妃带领全家流放 崽崽读心毛茸茸,三界大佬抢疯了! 快穿之炮灰工具人觉醒了 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番外 在恋综小说里当万人迷+番外 全班穿越,我却成为魔王女儿 神眼纵横 快乐斋诗词鉴赏 选猴哥摆烂?校花反手黑卡包养! 替嫁医妃有空间,娇养残疾王爷 婚夜正浓 快穿之女配要逆袭 快穿之炮灰不甘心 [彩云国物语同人] 骗了彩云国陆清雅后被提亲了 快穿之炮灰女配的反转人生 开局综武!娶柳神为妻!逍遥诸天 老夫七十岁,正是宠妻的好年纪 抽卡成为火影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