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终归没有想到殷明敬还在不顾一切的维护着这个骗子,而殷樾衡也想要问一个清楚明白,雷鹤存并没有得手。“你看清楚了吗?”殷樾衡一听“叶先霖”这三个字就感到头疼,“他长得是什么模样?又是个骗子吗?”张韬铭摸起照片核实一遍,谨慎的说:“看起来跟照片上的人差不多模样。他称呼您为‘殷家表叔’,还带着季先生的帖子。”“季先生”三个字一出口,殷樾衡像当兵的听到“立正”一样,刷的起身,三步两步跨出门去。张韬铭忙不迭地跟上,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可好,假的还没处理掉,又来个真的,事情怕是要复杂了。书房里一时只剩下雷鹤存和殷明敬,以及被拷着的"叶先霖"。雷鹤存收起手枪,既然殷樾衡亲自去前厅迎客,他自然也得跟去——无论来的是真是假,总得有个交代。他抬脚走出了书房,门外的士兵挎着枪跟他走向前院。殷明敬松了一口气,想要将假的叶先霖身上的手铐给解开,却一时间找不到钥匙,罢了,就这样吧,先出去再想办法。“趁这个机会,你赶紧跟我走。”殷明敬边说边警惕地望向门口,生怕会有人突然折返。假的叶先霖却并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刚要开口婉拒,却见从殷家的房顶上漏了个洞,细碎的灰尘在光线中飞舞,一个蒙着脸的男人从洞口处探下头来,并递下一条绳索,低声向假的叶先霖说:“快上来!”她当然认出这人就是擅长飞檐走壁的房雪樵,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计策。他胆敢在殷家唱这一出戏,显然又是自作聪明了。果然,四面八方已响起纷沓的脚步声,是房雪樵被殷家的护院发现,正在围堵。假的叶先霖翻个白眼送给房雪樵。“顾好你自己吧,赶紧走,不然你得给我陪葬!”房雪樵闻言,忙收起绳索,扭身踩着瓦片一路奔逃。瓦片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伴随着远处护院们的吆喝声,渐渐远去。殷明敬指一指头顶:“他是你的那位随从?”假的叶先霖的点点头。“是。他脑子有点问题。”没工夫闲聊了,殷明敬又拉起她来。“你也得快走,不然我爹他们回来怕是还要处决你。”假的叶先霖却并不着急,反而很冷静的问她:“殷小姐,就算你好心救我,我就能出得去吗?令尊大人想必已经安排好人在外边看守,不然你猜房雪樵为什么要走房梁?”“那怎么办呢?”殷明敬真心想要施救,她咬了咬嘴唇,决定破釜沉舟,抓起书桌上的象牙柄裁纸刀递给假的叶先霖,“你可以绑架我,放心,我会配合你。我想我的父亲对我还是有一些慈爱之心的。”假的叶先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就算她对自己有那么些许的爱慕,也不至于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营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何况这位殷大小姐并不像是将恋爱放在首位的人。她的眼睛明亮,那里面盛着的不是盲目的爱慕,而是一种更为坚定的东西,是原则,或者是信念。“你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就那么相信我?”假的叶先霖终于忍不住问她。殷明敬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双漂亮的眸子亮得出奇,像是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她说:"不管你是谁,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做冤死鬼。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你或许并不是个好人,但你并不至死,就算触犯了死刑,也要经过公正的审判。"她的声音稍稍提高,"这是我的原则,也应当是这个社会的原则。这个时代最可怕的不是罪恶,而是以正义之名行私刑之实。"说话间,殷明敬已经将裁纸刀塞进她手中,刀柄上还留着殷明敬手心的温度。假的叶先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在租界沙龙里高谈阔论的进步青年,在报纸上挥毫泼墨的激进文人,哪个不是满口"人道""公理"?可她却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身体力行。她看着殷明敬,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一向温婉的殷大小姐的眉宇间竟透着一股执拗的英气。素白的旗袍将她衬托得像是一抹白月光,不,她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纤弱。假的叶先霖想起殷明敬在保护老孟时的决绝,她尊重每一个生命,并不因为自己出身高贵而看不起任何一个人。柔软与锋芒,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大小姐身上达成了奇妙的统一“走啊!”殷明敬着急的出了汗。假的叶先霖却笑了笑,这笑声里少了先前的戏谑。她微微抬头,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玉兰枝桠,直直望向天井外的四角天空,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自信。“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我在等人,他会证实我的身份。大小姐,我不是什么骗子,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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