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延走近了几步,看了一眼趴在床上左脸贴着纱布的金石眼眸微动,“我请假了,听说金老师受伤了,就想着来看看。”
金石看了一眼夏延,淡淡道:“我没事,你回去上课吧。”
夏延搓着手,局促地站在原地,“我有话,想跟金老师单独说。”
林长笙疑惑地看了一眼夏延又看向金石,金石对她点头,示意她先回避一下。
林长笙不明白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但还是放下橘子出去了。
门关上了,夏延看着金石,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来,积蓄了很久的勇气,他才开口道:“对不起,金老师……”
金石看着他,“什么?”
夏延眼里蓄满了泪,“您被绑架那天,我看到了,我什么都看到了。”
“但我不敢站出来……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害您变成这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夏延的声音颤抖着。
金石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一边说一边低声啜泣。
“我知道。”
夏延睁大了眼,“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看见了。”金石顿了顿,“你一直躲在门后,对吗?我看见了。”
夏延哭的更凶了,“我不是不想救您,是我太害怕了……您能原谅我嘛?金老师……您原谅我吧……”
门被突然打开,林长笙冲过来一把推倒夏延。
“你当时看见了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在群里发信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长笙!”金石吓得急忙从床上扶着腰下来拦她,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长笙激动地冲地上的夏延大喊:“你现在说有什么用?他已经躺在医院了,你如果早点说,我们早点找到他,他就不会被……”
林长笙哽咽了,金石抱住她,“好了长笙,我没事,真的没事。”
被推倒在地的夏延崩溃了,“他们走的时候好像看到我了,我是……我是怕被他们报复才不敢告诉你的……林老师……”
“你滚!我没有你这么懦弱的学生,以后不要再来我的画室。”林长笙哭着冲他吼道。
夏延用手背擦了泪,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跑了。
金石叹了口气,拍了拍林长笙的背,他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么难过。
夏延是如此优秀,如此勤奋,如此美好,他来画室两年了,一直是她最得意的学生,甚至没有之一。
对于夏延这件事,金石本想装作不知道,这样大家都好过一些。可是他没想到夏延会愧疚,会跑过来道歉解释,这让他感到一丝欣慰。
起码让他知道夏延不是坏孩子,他只是,还是个孩子。
季泊屿听见动静赶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孩哭着从病房里跑出来,季泊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发生什么事了?”
被拉住的夏延一愣,没好气地回道:“关你什么事?放开!”
季泊屿瞥见他胸前的校牌,赫然写着“夏延”,他心中瞬间明了,“原来把告白的画夹进画册的人是你。”
夏延怔住了,心底的秘密被陌生人突然戳破,他慌张起来,“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季泊屿没有回答他,心里猜测是金石拒绝了他才哭成这样,于是便松开了手。
“胆小鬼!”房间里传来林长笙的骂声,夏延露出窘迫的神色,看了一眼季泊屿,低下头逃走了。
不明所以的季泊屿走进病房,就看见林长笙趴在金石肩上哭,金石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
季泊屿不解,迟疑了片刻,关上门出去了。
两个人的病房离的很近,中间只隔着一个房间,本来这样是不合规的,但齐家有意道歉,才特意安排单人病房,让他们两个住的近些。
周锦城开玩笑说他俩是苦命鸳鸯,季泊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等林长笙走了,季泊屿才进金石的房间,看他正趴在床上刷微博,乐的咯咯笑,心里莫名轻松了一些。
夏延的事,林长笙临走时跟季泊屿提了一嘴,季泊屿震惊之余,替金石感到不值,怕惹他难过,就不打算再提了。
季泊屿反锁上门,拿着棉签和药瓶走过去,“该擦药了。”
“啊?”金石放下手机抬头看他,抿了抿唇,“你手不方便,让护士弄吧。”
季泊屿把药瓶放在床头柜上,“小陈护士忙着抢救病人呢。”
“那张护士呢?”
“她今天请假了。”
“那……”
“好了。”季泊屿打断了他,“让我来吧。”
金石看着他不说话,两人僵持着,坐在床边的季泊屿叹了口气,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是不想让我看到伤口,还是怕疼?”
金石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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