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季泊屿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安抚着,“我轻轻的,保证不疼。”
“好吧。”
金石难为情地解开扣子,脱掉上衣,褪去裤子,红着脸光溜溜地趴在床上。
后面的伤痕触目惊心,季泊屿微怔,什么也没说,拿起棉签耐心细致地给每一处伤口涂上药,金石扭头看他心无旁骛的样子,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再拒绝反倒显得自己矫情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澡堂搓澡也是要这样脱光光的,金石安心趴下。
昨天在医院醒来后,护士给金石上药,人很好,还问他疼不疼,他咬着牙说不疼。
药上到一半,季泊屿进来了,一脸担忧地问他疼不疼,他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唰地掉下来,委屈巴巴地说浑身都疼,然后哇哇大哭,弄得人家护士手足无措。
最后吃了止疼片,趴在季泊屿身上睡着了。
半夜做了噩梦,那种窒息的,无法挣脱的,每一寸皮肤撕裂开的感觉像台风过境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金石发疯似的把季泊屿推下床,在黑暗中大喊大叫,一个人缩进被子里,拒绝任何人靠近。
早上醒来看到沙发上的季泊屿下巴上的挠痕,金石觉得很愧疚。
此时此刻,额头包着纱布,左臂打着石膏的季泊屿还在弯着腰给他擦药,金石更愧疚了。
虽然关于齐全的事,季泊屿只字未提,但金石知道自己惹麻烦了。
齐全伤的很重,他家里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季泊屿,周锦城说他们两家关系很好,从爷爷那辈就开始一起做生意了。
这次因为他这事,关系闹僵了,以后什么生意都做不成了,季泊屿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吧。
或许他当初就不该那么冲动,不该打了齐全一巴掌,不该激怒他。
趴在床上的金石胡思乱想着,季泊屿帮他提上裤子,“好了,是不是没那么疼?”
“嗯。”金石穿好衣服,侧躺着。
见金石绷着脸,季泊屿也不自在,“怎么了?”
金石拍了拍床,示意他躺下。
季泊屿松了口气,顺从地躺下,揽过他的腰,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金石放松地趴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沉默了许久才说话:“我躺在那里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突然想到你,觉得你一定会找到我,然后你真的来了。”
季泊屿心里一顿,“但我还是来的太晚了。”
金石摇头,他从周锦城口中知道了发生的一切,他知道季泊屿已经竭尽全力,并且有些行为可以称的上莽撞。
过了一会儿,金石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问?”
“什么?”
头顶传来低沉悦耳的声音,金石蹭了蹭,“不问我跟齐全到底怎么回事?”
季泊屿顿了顿,“我在警察那里看到短信了,他骚扰你,你拒绝他,然后他威胁你,对吗?”
金石抬头看他,点了点头,“但很多细节你不知道,比如我那天买小笼包回来的路上碰到他了,我没忍住,骂了他,还打了他一巴掌,他很愤怒,所以才会有后面的事。”
季泊屿想起来了,突然明白为什么当时金石脸色不对,“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金石把脸埋了起来,声音闷闷的,“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们认识这么多年,是好兄弟,我不想因为我破坏你们的感情,让大家变得尴尬难堪,然后我以为自己能解决。”
金石远比季泊屿想象中顾虑的更多,他避开伤处紧紧抱住金石,“笨蛋。”
金石犹豫着,抬眼看他,“季泊屿,你怪我嘛?”
季泊屿认真地摇了摇头。
“那你相信我嘛?”金石注视着他,接着问道。
四目相对,季泊屿眸光微动,“我相信你。”
金石能听出他的语气中的坚定,心里莫名地雀跃,“好,那我告诉你,从见到齐全的第一面开始,他就一直暗示我,骚扰我,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他。”
“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你明白嘛?”
金石目光灼灼,就差把真心掏出来给他看了。
季泊屿怔住了,他认真地看着金石的眼睛,那颗遥远的星散发出耀眼而温和的光芒,冲破了寒雾,终于抵达,出现在他眼前。
“我明白……”
在漫长的岁月里,从津城到纽约,从纽约到安城,季泊屿像一艘漂泊的破船,一直在寻找可以停靠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港湾。
遇到金石后,他终于得以停靠,他爬上岸,发现岸边鲜花盛开,前路光明灿烂。
季泊屿弯了嘴角,眉眼含笑,轻轻吻了上去。
谢谢你金石,谢谢你看见我,走进我,倾听我,选择我,陪伴我,像天使一样降临在我的世界,如果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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