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好,她一定是个好老师。&rdo;
其实,是不是好教师呢,赛明军不敢肯定。怕是个曾吃过男人苦头的女人,倒还有几分真。
赛明军赶快替儿子穿戴停当,硬要他进了半碗稀米粥,就带着他出门,往儿科医生的诊所去。
整个候诊室都坐满忧疑满脸的母亲,带着他们生了病的宝贝孩子。
噫,这么样一坐就要整整两个钟头的样子。这位儿科医生,非常非常的其门如市。
人生就往往如此一面倒,越旺的越旺,越红的越红;相反,越穷越霉的,周时就只有每况愈下。
坐在赛明军身旁的一位年轻太太,也许是闲得慌,于是跟赛明军搭讪:
&ldo;你的儿子长得很漂亮。&rdo;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一听赞美自己心肝宝贝的说话,灵魂儿就立即要飘上天空去了。
赛明军礼貌而开心地回应:
&ldo;谢谢你!&rdo;然后她看到对方怀中那手抱的婴儿,就说:&ldo;你的女儿也是美丽的洋娃娃呢。&rdo;
&ldo;她像她父亲,完全是一个模式烘出来的饼似。我常跟丈夫开玩笑说,这女儿是轮不到他不认账的。&rdo;
然后管自嘻嘻地笑起来。
如此的情不自禁。
如此的自我陶醉。
赛明军不知如何再答腔,她试把话题带到另外的一个方面去:&ldo;现今的思想都作了个大大的转变,不重生男重生女,因为女儿总会陪伴父母多一点,男孩子的心老是野!&rdo;
&ldo;我先生可不是这个意思,他是个如假包换的中国保守派主义大男人,现在还不住吵着要我多生一个儿子。&rdo;
还是扯到她的丈夫身上去。
能够有个丈夫,真是件值得引以为傲的事吗?
那位太太并没有注意到赛明军突然间的沉寂,仍在兴致勃勃地讲话:
&ldo;若果肯定能生个男孩子的话,我还是愿意有第二胎的。但谁敢担保呢,等下又是弄瓦,可怎么得了?太平盛世还少一点顾虑,现今这年代嘛,又得考虑移民,如何能兼顾这样多的老与幼,真难呢!我那先生总不明白做女人的种种难处。&rdo;
就是因为赛明军没有答腔,那位太太便不期然地把谈话目标转移到小嘉晖的身上去,哄着他说:
&ldo;好看的小兄弟,你有妹妹吗?&rdo;
嘉晖摇摇头。
&ldo;弟弟呢?&rdo;
嘉晖又摇摇头。
&ldo;妈妈只生你一个?&rdo;
这一回,嘉晖点头了。
&ldo;爸爸有没有嚷着妈妈要生一个弟妹给你作伴呢?&rdo;
左嘉晖抬头望住了赛明军,不晓得反应。
&ldo;怎么了?你听不明白我的说话?还是你不要爸爸妈妈给你生个弟妹作伴了?&rdo;
话未讲完,只见左嘉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豆大般的眼泪连连不绝,他,直情是放声啕哭。
哭声震动了整个候诊室。
吓得赛明军把左嘉晖抱得紧紧,微微慌了手脚,说:
&ldo;晖晖,快别这样。看,这儿的小朋友们都在看着你呢,哭成这个样子,太失礼了。&rdo;
母亲的劝慰对左嘉晖起不到半点作用。
孩子完全像失了控制似,连声音都哭得变成沙哑。
终于惊动到护士,推开门,给赛明军打招呼:
&ldo;把他带进来吧,让医生看看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了?&rdo;
赛明军抱起儿子,三步拨成两步的跑进诊所里头的一个指定等候的诊症室内。
一颗心被左嘉晖的哭声吵得纷乱。
这些年了,什么大风大雪大风浪,都顶著过,似乎最为难的往往是儿子痛哭失声的时候,赛明军心头必有一种贸然而生的歉疚。她深深的后悔要把孩子带到这世界来受苦。她不能推卸,这是她的责任,甚而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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