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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执子之手十（第2页）
“对。”
“他命你偷虎符，然后呢？”
“和你们目的一样。”
“我要知道的是他的计划。”
事实上，阿护根本不清楚阿伏于的打算，有些话只不过是他对阿伏于了解的揣测，“你们快他一步拿城，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他放眼雨下来回巡逻的士兵，就算攻下了太恒，也要随时随刻堤防城门两处，防止外敌反扑，那么城门口就必须安排足够的兵力把守，“他很熟附近的山林野路，会找到你们扎营的位置。”
温离心一紧，仿佛被什么拧了一下。
旁听的沙月手握着刀柄一提，“公子，你守着太恒，我带兵回去救主子。”
他抬手示意“等等”，遂问：“阿伏于手底有多少人？”
阿护视线看去了别处，不答。
温离忽然上手一把掐住阿护脸部的伤，稍使力按，人便痛得龇牙咧嘴，他神色阴戾地说：“阿伏于是胡人，你有什么可替他瞒的！忘祖宗的东西！”
阿护红了眼，眼眶里浮着薄薄的雾，自暴自弃地喊：“对！我就是这么个东西！我师傅在他手里，我不能违背他！”
话落，温离烦躁地推开这张印了两道泪痕的脸，手指沾到了血，他站直用擦湿发的巾帕拭手，然后扔去廊道外的雨水中，“很好，还是个有孝心的。你可要在心里祈祷了，别让你师傅落在我手里。”
“别！大人！”阿护愕然，一改方才的态度，使出浑身的力气扑去温离的脚边，抱住一只脚，生怕温离一走，他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要你能保住我师傅的命，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笃定地强调，“真的！”
温离一挑眉，垂眸睥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自己的人，却是无动于衷，“好啊，你把关于阿伏于的底细一五一十告诉我，待灭了他，你师傅就能平安了。”
“是！”阿护答应得飞快，“他，他是商人。”
“你耍我呢！”
“不是，不是。”
温离瞧人急得摇头，像拨浪鼓似的。
“他出现在太恒时就是个商人，我那时候不清楚他的身份，见他面孔陌生不是本地人就动脑筋偷他的荷包，挨抓了。”阿护慢慢回忆道，“才有了后来师傅为救我，又受制于他的事。那些人起初有七八十个，口音重，不像是中原的，素日在外人面前就不常开口，都是由几个中原话说得好的办事，我算是其中一个。”
“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嗯，所以也算助纣为虐了。”
阿护坦白，“商队要运货，就得有账目，运多少，从哪拿送到哪去都写得明明白白，也就是通过它，我才知道阿伏于上面的人是住在玄都内的，一个姓陆的商贩。”
“姓陆！”温离灵光一闪，“确定没记错？”
“没记错，是姓陆。”
“陆什么？”
“陆赟。”
温离缄默了，貌似许多的问题都想通了。他有个假设，如果陆赟串通胡人，以商队作为掩饰，把胡人送去各个地方，再一点点慢慢渗透，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难怪北方城池丢失得如此之快，是陆赟在背后推波助澜。”
阿护听不清，接声道：“商人的身份只是伪装，阿伏于实则是在觊觎太恒，利用身份的方便四处走动，了解兵监司和杨单以及太恒的兵力布局。他本来最近有攻城的意图，结果却被大人捷足先登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今夜未动兵，肯定是发现了你们的军营，趁出兵之际，先攻兵力最薄弱的后方。”
温离拳头攥紧，他大概能猜到敌人接下来的行动了。
“主帅并非我一人可做，”梅鹤卿受的威胁多了，就是皇帝也不足为惧，何况是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胡人，他沉稳道，“有谋略能杀敌的都在太恒城里，我若真的有用，又岂会留下，有心思泡脚喝茶。”
阿伏于眼珠动了动，显然没被忽悠，“你的命，死不足惜，是吗？”
“你杀我，杀这军中百余士兵没用，你的敌人在城里，若是妄想拿我的命去裹挟他们，你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
“我应该是听明白了，你自认命轻，但我偏不信，主帅的命在我手里，落不落空不是你说了算。”
梅鹤卿面色不改，话说得风轻云淡，“没我的命令，即便我死在他们的面前，城门也不会开的。”
阿伏于不信，面上的神情都是为了不露怯装模作样的，“那今晚就走着瞧。”
为防止主帅自尽，阿伏于将亲信大胡子留在帐中盯着，不给吃也不给喝，更不给阖眼，就这么熬着梅鹤卿。
梅鹤卿夜里未眠，靠着椅背捱到了天光。
阿伏于喊来别的同族，叫他们叮嘱下去，或许用不着等到今日入夜，太恒城内的兵就该杀回来了，倘若真的如此，那可就省去了到城前叫门的麻烦。
他正想着事，有人急匆匆来报军营门前有可疑身影出现，原本要入营，突然勒马转了方向，策马跑了。
“派人追了吗？”
“已经派兵去追，但由于距离远，还下雨，怕是会追丢。”
阿伏于一敛眸，难道是攻城的兵马回来了？
“不行，必须抢先一步，”他吩咐道，“传我的话，让集结在城外的士兵注意，城中军队一旦出城，立即下令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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