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留在清安寺用了斋饭,相比来时,回程的速度更快。到家中温离便询问守苑的风荷,得到的消息令他愈发阴郁。
温离坐在廊下,听屋檐的雀儿声和远处的春雷滚滚,盼着鹤卿能在落雨前回来。便从午后等到大雨倾盆,等到傍晚时分,一颗心仿佛坠入深渊。
天水倒泄与山河接壤,边际电闪划出道道分界线,刮起的风相互追逐,拍得竹帘一阵阵的掀翻。屋中没点灯,温离隐在晦暗失了魂似的呆坐。
风荷守在门前廊道,不敢去打扰公子,只望着二爷早些回来。
梅鹤卿到家时浑身都湿透了,他看见风荷跟块木头守着门,便知卓兰在里面。屋里不透半点光,想来是心情极差了。
俩人隔着两步对视,风荷抱拳正要问,梅鹤卿先颔了首。
待二爷进去了,里边没有什么动静,风荷才敢命侯了一个时辰的侍女掌灯。
温离趴案睡着了。
许是今日起得早,上午陪着大嫂奔波,下午又忧心忡忡,这天耗费了太多心神,以至于自己睡着了也不自知。
梅鹤卿只允了点燃外间的灯,内屋的就免了。他换身衣裳,令下人准备沐浴和晚膳。回来便把温离唤醒了。
温离睡得太沉,晃荡的檐马和竹帘都未能吵醒他。梅鹤卿抚摸他的头发,拍了拍他的肩头,声轻唤道:“卓兰。”
温离嘟囔,寻着光迷迷糊糊地靠去梅鹤卿身上,梅鹤卿就环臂搂着人。
“醒了,还没用膳沐浴就睡了,夜里会不舒服。”
贴在他小腹的人儿没声,里屋静了半晌。
其实温离已经有点清醒,可是他不想说话,也不想打破这样的宁静。
梅鹤卿的手法像是在安抚毛茸茸的狐狸,他等了等再要唤,温离却快他些毁了这静默的气氛。
“皇帝召你什么事?”
梅鹤卿张了唇瓣没出声,垂眸借着外间的灯火端详温离,屋外飘摇的风雨催得他心烦,看着爱人的神情,他难以启齿道:“北楚来信了,皇帝决定顺从他们的意思,送名质子过去。”
屋中喟然长叹,温离逃避地把脸全埋进衣袍里,谁也不想见,谁也不给瞧。
该来的,躲不掉。
时间一滴滴地流逝,他们两相缄默,彼此心照不宣,糟糕透顶的情绪似乎只有这样的独处,才能够缓解。
“真没用。”
温离偏头枕着梅鹤卿的小腹,漠然说:“皇帝真没用。裴逸口中的明君,那点野心不过是满脑子想着如何固权,当面对外敌的时候,便一心将你推出去。难道他不明白,把你交给北楚,是对大哥的桎梏和侮辱吗?”
“他们景氏是死绝了吗?无人能用了吗?要将三朝元老的子孙送到外敌的手中!江山是他景氏的,为此付出代价的却是我们。”温离撑身起来,四目而视,眼底的迷茫和无措一览无遗。
“我不明白,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面对这样一个帝王,我们究竟为了什么?”
“霉米案他明知你是受人构陷,流言更是无稽之谈,他仍然打算以处置你来给百姓一个交代。狗皇帝根本不在意你的命,还时刻算计着要你去死。鹤卿,我不甘心。”
“他要的不是民心,他只是想要你消失。”
温离愀然。
急促的雨势也催得他心烦。
雨声下的静谧显得温离的一字一句格外沉重动听,梅鹤卿都听进心底,他扯出抹笑,缓声说:“我也不甘心。”他指尖理着温离睡乱的发尾,“如果我不去,去的便是阿翎。北楚这封信来得太早,显然是有备而来,换作病恹恹的景安王,他们肯定不愿。”
“卓兰,”梅鹤卿轻轻唤了唤,他这几日的思绪百转千回,已是早做计谋,但他难以说与眼前的爱人知晓,“我们如今的敌人,在皇城之变后就不再是季家和景氏了。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任何,我答应皇帝去北楚为质,是为梅家。北楚的边界与灵朔接壤,他们早将目光紧盯着我们了。”
“阿翎不能去北楚,天下启战,要的就是能打仗的兵。”
梅鹤卿摊掌,垂眼道:“我的手沾不得人命,上战场也无用,还不如阿翎去,那才是他的天地。届时,我在北楚静待佳音。”
“我与你去。”温离覆掌而上,“刀山火海形影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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