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他,可你还是与他狼狈为奸。”季燃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身体的痛楚使他冷汗直流,然而他还是要挤出最后一丝力气,讽刺地笑道,“你此刻,不过是狗咬狗。”
钭殳使劲把季燃的额头抡砸到砂砾里,湿雾聚成了泪,不争气地划下脸廓,再被钭殳提起。
“是啊,慕家给不起军饷了,咱这么做也是无计可施,总不能和从前一样等着饿死吧。”钭殳脸色阴沉,睨着满脸血污的季燃说,“还需季少爷体谅一二,配合才是。”
季燃仰面望着蔚蓝的长空,眼缝掠过一抹黑影,他虚声说:“叛贼就是叛贼,不论是何苦衷,都无法改变你们投敌的事实。”
钭殳攥着季燃的发左右晃动,季燃就形似失掉生命的木偶,被随意摆动着。钭殳憎恨季家,却也为活命依附于季伯文,他很矛盾也很痛苦。
那是杀妻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钭殳把所有压抑的仇恨都发泄在季伯文的孩子身上,他低吼道:“相比之下,你爹才是最该死的人,包括季家上下,包括你!”
“是啊——”季燃喟叹,脆弱得几乎要支离破碎,他没有再反抗,就那般露着凄惨的笑,“父债子偿。”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钭殳勃然,“说得好听!季家在僰道兵败后被屠了门,可那又算得了什么,季伯文还没死。他不死,就是你,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季燃费劲地笑起来,耸动着肩膀,他还能尝到粘附在唇瓣上的沙。
“你笑什么!”钭殳大掌摁住季燃的头颅。
季燃吞咽着血,“他犯下的罪,唯有陛下能定夺。”
话音刚落,钭殳怒上心头,把季燃的额头扣撞到砂砾里,“他是昏君,他怎会处置季伯文!”
他含恨道:“要处置,今日黔渡就不是这番景象……我的妻儿也不会……”
季燃趴在地面,额面的血水蜿蜒而出,一动不动,俨然昏死过去。
钭殳摔开季燃,抬眼命人拖回牢中,他往衣服使劲搓了搓手心的血渍,又命人去打盆干净的水用来洗手。他暗忖着那包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得洗掉别不小心进了口鼻。
“老大,有个自称奉旨查案的官在营地口等着,说是来找季燃,要见你谈谈条件。”小兵握着刀柄小跑近钭殳跟前,把那人来头禀了,“身后还跟着两晋军,瞧着来者不善。”
钭殳手还是湿的,他又借衣料揩了遍,眉目阴云不散,“他知道我这什么地,带点兵就敢过来!”
他正要扬言不见,小兵接声与他说:“他晓得季燃在咱们手里,老大,光凭这点就十分蹊跷,指不定江阳前方出事了。”
钭殳经小兵一提陡然心紧,他弟弟还在江阳,此人知道季燃行踪是不是预示钭轶已经出事。愈想心头的不安愈是难以抑制,他敛眸道:“放他进来,我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
战场的清理忙到第二日还没结束,矿区一旦突袭成功就意味着与西营的交涉刻不容缓,这是把握主动权的唯一机会。温离穿着昨日溅了血脏掉的劲衣,背手目光沉沉地眺目营中走动的巡逻队。
彼时刚至正午,日头毒辣,秋风一阵一阵地吹,掀起地面的飞沙。小兵穿过吃了几口沙子,一路呸到温离的面前,先将礼数潦草地行了,态度还算恭敬地说:“大人,我们老大有请。”
温离微微颔首,“请你带路。”
“好好。”小兵应声,抬首借机睹了两眼温离身侧穿戴晋军铁甲的卫兵,被一记眼神吓得赶紧转身带路,心道能做卫兵的确实不简单。
季伯文私建军队的念头早年便有,西营的搭建随之也有好些年头,木屋逐渐代替了大部分军帐,寨子的轮廓已经几近成型。士兵们在屋前的阴影里懒撒地躺着,躲开中午的日头,扣着脚指缝觑紧陌生的来人。
温离面具下余光漫不经心一扫,他习惯观察新环境,从房屋到兵力分布,它就像与生俱来的条件反射,只有大致了解过方能安抚他突然焦躁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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