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赟面色不变,从容地剖析自己的一片善意,“言重了李爵爷,我等知您有意开店经营,想着借此局大家熟络一番,以后生意场上相互帮衬。”
也不怪陆赟露面,李鵺上来就脾气大。是不是琐事缠身不能光凭陆赟一张嘴,单就这局摆的旁敲侧击,就不似陆赟明面上讲的那么回事,倒更像在晾着李鵺,要先挫挫锐气。毕竟玄都商会为姓陆的马首是瞻,坐惯了高处的位置,难免担忧会被皇帝的新红人一脚踹下来。
“话说的挺漂亮。”温离掏袖口里的小折扇,扇首抵着酒盏,轻慢地一顶,盏倒了酒泼了桌,他笑,“欸,可惜了。”
他在一干人的注视里缓缓站起,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坐得褶皱的衣料,“酒喝了,陆老板的面也见着了。告辞。”
“这……”程贺眼看李鵺要离席,侧目无措地请示身旁的陆赟,留还是不留给个指示啊。
陆赟睥着人在屏风后套了靴,直至门开了又合。
大气不敢喘的诸位商贾终于暗暗缓了一口气,他们最怕天上的神仙斗法,遭殃的保准是他们。一个是富甲天下,养着楚兵的兴安伯;一个是背靠洛家,母亲乃先帝长姐,祖母更是不得了的陆赟。这俩得罪谁都得掉层皮。
“主子。”白夜见温离出雅间,唤了声。
温离无意瞄了眼附近的风荷,跨着步子说:“走罢,陆老板的酒难喝,不合胃口。”
白夜颔首,抖抖披风披上主子的肩,“属下去将马车驶来。”
如厕回来的祁岑在步廊迎面碰上了眼熟的身影,湿漉漉的手胡乱揩揩外衫,当即拱手,“下官见过李爵爷。”
玄清司选拔挑的不止是有些背景的子弟,还注重姿态外貌。身居镇抚使的祁岑皮相自然差不去哪,换下骇人的飞鱼服,也是个招闺阁少女思慕的俊儿郎。
温离陌生地打量人,“哪位,面生啊。”
“当然的,下官是玄清司镇抚使祁岑。”
“啊,难怪,原来是玄清司的。”
祁岑一听赶紧道:“李爵爷误会了,是您声名显赫,相如天人,放北楚难遇见您这样的,一眼便能认出来。”
温离展扇掩面,露着双笑得弯弯的明媚眼睛,“我发现这里的人都甚是会说话,中听得紧,尤其玄清司的,向来不会编谎话。”
底下大堂的台子起乐,悠悠扬扬的,奏得是北楚的曲子。
温离并扇。
祁岑便拱手,“那就不耽搁李爵爷了。”
温离淡淡地“嗯”声,款款下楼。祁岑没走远,站去阑干,望着花红柳绿里一抹身影消失在朱红色的大门。
雅间里喝酒的江鹿跑来找正凭栏看风景的祁岑,他也冲底下望,环视一圈问:“什么美人吸引了祁大公子?”
“你怎么跑出来了?”祁岑偏头,正对上江鹿的满眼探究,他往另边挪挪步子,“你想哪去了?”
江鹿倏地一笑,“紧张什么?你又未娶亲,男欢女爱的,人之常情。”
“你想多了。”祁岑否认的不假思索,提步打算回雅间,“回去了,别让指挥使久等。”
江鹿两步追上并肩,笑祁岑害臊,“指挥使适才有事走了。”
温离步到门外,凌冽的风似灵活的水蛇,蜿蜿蜒蜒地钻入脖颈、袖口。白夜驾着马车在雪地里候着,矮杌子也放好了,就等主子上车。
“属下猜您这回快,没想这么快。”白夜开厢门,给主子挽帘子。
温离踩矮杌,俯身而入,“陆赟主动邀我来者不善,要不是怕他太过自负,后边蹬鼻子上脸碍我事,我得敲打他,这局我才不稀罕来——”
他懒懒地把音拖得老长。
看门迎客的小厮笑盈盈弯腰,“李爵爷慢走。”然后盯着马车没入雪夜,黑漆漆的连轮廓和车轱辘声也消失了。
陆赟这局算白瞎,不多时默默饮了几杯酒的北都侯也借故离席。商贾们客套几句,看陆赟脸色便放人离开了。
“我送你,侯爷。”陆赟也跟着起身,招手让丫鬟把氅衣取来。
梅鹤卿道声“不必了”,一贯不让旁人伺候换鞋,自己穿好靴推门。风荷看走出的是自家主子,就晓得要去拿车了。
陆赟抓过方才来时穿的氅衣,三步并作两步追下楼的北都侯,门童推动门扇,他及时将氅衣展开披去了侯爷的肩峰。
明亮的笼光照亮了方寸洁白的雪地,一股砭骨的北风陡然翻飞起衣摆。
“风大,你身子弱,莫着凉了。”陆赟眼神切切,炙热的如同暖炉,搁谁都能瞧出一片情来。
梅鹤卿半回首,听着门前的马叫,拨掉了肩头的氅衣,坚持道:“多谢陆老板好意,委实不必,我上了马车便好。”
陆赟示好不是一回两回了,遭拒绝也是意料之中,他不再执意,抱着氅衣失落地站在灯火辉煌的大门内,看着北都侯坐进车厢。
他望着走远的马车出神,忽然凉意令他不禁寒颤,这时丫鬟过来提醒楼上那位贵人催了,他才将氅衣扔给丫鬟,往赴约的雅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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