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也赶紧追上,手忙脚乱去搀扶身形摇晃的皇帝。
“聿春去哪了?聿春去哪了?”陈雲满目惊慌,揪着太监的衣料质问,“朕不是命他带朕撤到易州吗?他去哪了!”
皇帝目眦尽裂的狰狞模样吓坏了小太监,他们当即求饶地跪倒,恳请发了疯般的皇帝恕罪。
“万岁爷!”宫城近卫前来,见状拱手说,“聿大人吩咐的马车备妥了,正停在偏门等您。”
陈雲方仿佛拉回了魂魄,镇定下来,脸色大喜道:“朕就知聿春能办好事。”
近卫稍稍抬额,拿眼风瞧着有些癫狂的皇帝,小心翼翼地问:“宫中的娘娘们还在等万岁爷的旨意。”
平复情绪的陈雲不见喜色,神色的冷漠地说:“让她们穿戴得体,不要失了礼仪。”
后宫嫔妃数百,大多是朝臣家中的千金,前些日子城门放行,娘家人都逃干净了,独留嫁出去的女儿给皇帝陪葬。她们还翘首盼着万岁爷会同上回那般,准备马车带着她们退去易州避难,常常问看守的近卫,万岁爷何时会来。
陈雲自身都难保,又岂有功夫再叫上累赘。
他果决而无情道:“备白绫和毒酒,随她们挑一个吧。”
总好过敌军攻进来遭玷污,毁了名节,丢了他的脸面。
近卫领命,“是。万岁爷请随臣来。”
跪在毯上的太监们都立即紧紧跟着,生怕慢了一步就要成为晋军刀下的亡魂。
奴婢顾着逃命,没人在意身旁跑过去的是何人。陈雲也只得眼睁睁看这些往日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贱婢抢走皇城值钱的物件,他连停下脚步问责的空隙都没有,逃离这里,首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上回撤往易州也在偏门,钱财已经装上马车,即刻便可出城,但陈雲未在队伍中看见聿春的影子。
“聿春为何不在?”
近卫回禀道:“回万岁爷,得聿大人之令后就没再见过大人,臣也不知大人何处去了。”
陈雲眺目天穹显现的天光,他听不见砲轰,似乎皇城突然陷入沉寂的晦暗之中,这种感觉很不妙,如同有什么无形的巨物压在胸口,令他心慌之余倍感压抑。
“不必管他。”
陈雲丢下一句,踩着垫脚的杌子钻进车厢。
车轱辘缓缓滚动。
“架上床子弩!”
江鹿一声令下,楚兵迅速动作起来,将足有一张榻宽的弩机推向墙垛,形成一列。床子弩所用长箭有半丈之长,射出距离能达一里之外,要破晋军铁骑的冲锋不成问题。
投石机换下,梅鹤琅命幔车上阵前为铁骑开路。大小战役打过无数的他对攻城战不敢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但也不是个不懂战术的。城墙防守少不了弓箭的抵御,他不会贸然命骑兵直接冲锋,中了敌军的漫天箭雨。
幔车是在铁骑出征北楚后,传令南边,请景王爷派来的器械车,这大玩意就是个加大的盾牌,能够靠底下的轮子驱动前进,抵挡飞箭。
江鹿眺见慢慢驶来的幔车,他没同铁骑的统帅交过手,并不了解这个人打仗的方式和特点,不过现在他算涨了一星半点,这位统帅很能忍耐和沉稳,不会因为几乎势在必得的胜利而冲动,他想赚些人命的想法要落空。
城墙上的楚兵没有任何的动作,幔车在一步步逼近,梅鹤琅认为是距离还未达到对方的预估范围,对手仍在等待最好的射箭时机。
刮起的烟尘和雪融合,飘动在半空中,一时间视野雾蒙蒙的,床子弩的弓箭手已就位,目朝前方数十辆幔车。
“放箭!”
随着江鹿话音刚落,围绕床子弩的七个士兵合力拉动弓弦,半丈箭“铮”的一声,气势如虹地破开灰白的雪幕,直袭幔车。
床子弩威力不容小觑,幔车体型与投石机相差无几,因此为重量的考量,吊起的巨大盾牌并非黑金所锻造,而是木头。
半丈箭毫不留情地刺穿木盾,裂缝俄然向几处延伸,“咔嚓”一声,盾纷纷循着缝裂成几块,脱落,露出木盾后薄薄的一层黑金。
剧烈的撞击震动令驾车的士兵浑身一颤,麻劲由手掌如蛇一般窜向臂膀,站在上头的士兵不由脱手,十指不断颤抖,完全控制不住。
“是床子弩。”同时梅鹤琅也看清射来的是什么兵器。他知道这种弩车的杀伤力多么厉害,距离越近,破坏力越强,没有办法可以抵挡。
眼看伤亡加剧,他也未下令撤退,幔车和先锋已经进阵,即便后撤也在床子弩的射程范围内,无论如何都躲不掉。而唯一的办法,只能等敌军耗尽半丈箭。
床子弩的威力有目共睹,江鹿在一声声的箭鸣里,居高临下尽览战局。敌军先锋的折损肉眼可观,这场冲锋算是有效地抵挡住了,但晋军貌似没有击鼓撤退的意思,依旧靠着仅剩的几架幔车艰难地躲避前进。
随即,江鹿忽地觑见阵后方驶来几乎与城墙高的大型器械,然后停在床子弩的射程之外。他在兵书上见过,称作吕公车,车有分层,多为五层的设计,可以容纳几十名士兵,而外围两侧垂落的是皮革,能够挡住流箭的伤害,最前的一面则有坚实的木板封上,每块木板留出的洞口可穿过长矛,以便攻击冲来的敌人。
江鹿到底是轻敌了,年前铁骑西进在短短不到半年便赶跑了突厥,应当是轻装简行,辎重方面不会过于完善才对,以免拖住行军进程,哪知还备了如此多攻城器械,既然连吕公车也带上了。
他抬手摆了摆,身边的副将立刻传令停止床子弩的射击。这么好用的兵器得留着,等机会再次利用。
半丈的长箭一停,江鹿认为梅鹤琅应该派上蓄势待发的吕公车,不料吕公车后陡然奔出骑兵,拉着几辆架桥车杀了过来,喊杀声响成一片,仿佛惊涛骇浪般,铁蹄踏得地面烟尘滚滚,骑兵像乌云里的雷霆,气势吓人。
“放箭!”江鹿觉察出自己很可能被梅鹤琅摆了一道。
紧接着,床子弩还未拉弓,铺天盖地的箭矢袭来。梅鹤琅将弓箭手藏在吕公车内,骑兵一旦开始冲锋,弓箭手就要奔跑向前,进入弓箭的射程以内,为前头骑兵作掩护。
江鹿旋即拔刀斩下迎面的数支飞箭,墙头的楚兵慌乱地找着躲避的地方,他扬声指挥,“全部贴墙!贴墙!”
“拿盾牌!”
江鹿深知这股箭雨躲不了,躲过去了,骑兵已经到城墙底下了。
“挂狼牙拍!”
楚兵踌躇着站起身,一支箭眨眼扎在他脚边,逼得他又瑟缩回去。
江鹿亲自动手,冒着飞射而下的箭,拽起士兵穿戴的甲衣,怒道:“都给我起来!谁敢不听指挥,我马上砍了他!”
士兵咽了咽喉咙,一咬牙蹿起腰身,眼瞪着脚下的路在千万支箭里跑起来,同江鹿扛起躺椅般长的狼牙拍。它不及床子弩宽大,然,面向敌军的一面布满了锋利的狼牙钉,只要敌人上墙,就能利用它将敌人再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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