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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共赴山河十（第3页）
“推绞车！”
狼牙拍要悬吊在绞车上，方便放下和收起，也可起到省力的作用。
墙头在这场箭雨里死了不少士兵，系绳的中箭倒地，江鹿就立马命人补上这个空缺，争取尽快完成下一波的防守。
骑兵临近城墙，弓箭手得令停止射击，通过幔车进攻的步兵也抵达城下，钩强和攀云梯齐上，固定稳妥后登墙。
梅鹤琅通过巢车内侦察兵的汇报进行下一步的部署，他并不想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对于床子弩带来的威慑，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纵然可以靠兵力的悬殊来取胜，但白白牺牲士兵不是他作战的风格。
“上盾阵和攻城槌。”
不管床子弩还有多少支箭，总会留有余的来对付他。若是因忌惮而不前，这仗就打得不痛快了。
江鹿俯瞰攀墙的敌军，楚兵取来火油淋在攀云梯的顶端，点火往下烧，钩强的绳索被砍断，晋军从高处摔落，砸了下头要往上攀的，还有的径直遭狼牙拍盖头，当场毙命。
收效不错，可惜晋军太多，北楚所剩的兵力本就薄弱，善打仗的更是少，还分出三队各守一处城门，面对敌人数量上的压制，墙头的楚兵完全阻止不过来。
“拉起床子弩！”
时刻关注敌情的江鹿发现晋军发起了第三波攻势，那些步兵手持双盾，将攻城槌围在其中，明显是要凿开脚下的城门。
“拉起床子弩！快！”他边声嘶力竭地喊，边上手装箭。
负责绞车的士兵脱不开身，床子弩需要后来的补上空位，墙头的脚步乱成一团，甚至有的不慎被尸体绊倒。
当床子弩的弓箭发射，盾牌兵及攻城槌早已靠近城墙，由于局面混乱，江鹿的指挥未能及时传达全面，只有三四架床子弩凑够士兵拉弓，射出的威力分散得很。
盾牌兵在攻城槌前列阵，由低到高组成一块大的铁盾，为身后的器械保驾护航。
半丈箭猛撞的那一刹那，人形盾阵被撞散，全倒了下来，抵住箭头的士兵五脏翻滚，血从口鼻耳溢出，没过片刻就断了气。
如梅鹤琅所料，楚兵墙上的床子弩在混乱中不好再重新架起，形成防御力量，对第三次进攻造成不了先前那样恐怖的威胁。
“军帅，敌军在城墙上的突破口出现了，已有士兵登顶成功。”
“等攻城槌过了架桥车，将城门桥板毁坏，再发起第四轮冲锋。”
“是。”
晋军攀过墙垛攻上来了。
江鹿仍然攥着床子弩的弦，直到敌人的长刀在眼前挥动，他才不得不松手闪身，拔刀还手。
行走在街上的聿春仿佛能听见远处外的打杀声，荒凉的集市不显半个影子，只余风雪在玄都的半空翻飞得洋洋洒洒。
他脚步定下，仰颈望着左相府的牌匾，朱红的府门依然敞开，却不再有值守的门童了。步上台阶，一眼尽头便是扬着丧幡的灵堂，棺椁还摆在堂中，放置的火盆燃着冥纸，白烟一缕缕升腾。
聿春摘下连着斗篷的帽兜，缓步走过庭院，夸过堂前的一道槛，左右看了看，未见到尚还留在府里的人。他目光定格在那块灵牌，默了半晌。
他料想过洛晟会死在易州，也这么直白地与洛晟提过，叮嘱着要万分小心，留着命回来见他。他也不明白洛晟如何想的，没说什么，单是冲他笑了笑，点头答应了他。
最后一次见面，他还有话要说，洛晟投来的眼神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留下一句“保重”转身就走了，不给他一丝一毫开口的机会。
“你到底是明白了，还是没有明白？”
聿春不由地自言自语，回皇城路上，甚至在后来的这些时日里，他一直放不下，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要去琢磨它。他希望洛晟是明白他心意的，是因为清楚他对他的喜欢，因此才会说出那一句“保重”，或是在赵韫的屋中救了他，或是在小船上提醒他。
“老夫知你一定会来。”洛程穿着麻衣慢慢从门外的长廊跨入，光是瞧背影，他便知来者是谁了。
聿春心头一惊，半转过身，先朝左相行礼，“冒昧入府，失礼了。”
“免了罢。”洛程越过聿春的身旁，往前站了一站，注视着儿子的灵位道，“亡国之相，礼数就不必了。”
“丞相……”聿春不知该如何宽慰，欲言又止。
“万岁爷如何了？”
“回相爷，万岁爷当下应是乘坐马车出城了。”
洛程爬满皱纹的眼尾隐隐有笑意，“也料到了啊。”
聿春垂了眸，轻声说：“您节哀。”
“老夫知你心里也难受，你与他……”洛程顿住，有些话难以启齿，须臾，他转念说，“城墙顶不住几个时辰了，祭拜过就逃命去吧。”
“您不离开吗？”聿春知道左相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他看向别处问。
“晟儿还在此处，作父亲的岂能抛弃他。”
“我可以回宫里找俩马车过来，合力将棺椁抬上车中。”
洛程没答应，“为国牺牲，他该留下。”这句话也同样指的自己。
聿春抿着略微干裂的唇，并未继续相劝，蹲身下来，接过递来的冥纸。
******
城墙的防守但凡有一处缺口，缺口便会源源不断的出现，江鹿俨然顾不上城门，涌上来的晋军使他分不开身。
铁骑攻城迅速，攻城槌推过架桥车的桥体，当即对城门外吊起的桥板进行撞击，城头的楚兵感受到脚底的震动，知道是敌军开始攻城门了。
“退下城墙！退下城墙！”
翻过墙垛的晋军越来越多，江鹿只好狠下心，放弃墙头的防守，全部退守城底，集中护住城门。其实他心中很清楚，高墙失守，即便守好大门也于事无补。可他能怎么办？下令士兵撤退，彻底放弃城门吗？放弃之后，他们又有何处能逃？
还活着的楚兵听到江鹿命令，逃似的跑下城楼。江鹿下到半道，撑着石围栏翻身一跳，稳稳落地，旋即下令士兵坐进事先停放在门内通道的刀车里，门一旦撞开，他就用在易州铁骑招呼他们的法子使在门外的晋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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