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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与子偕老五（第5页）
“好久不见，将军。”梅鹤卿双手合十行揖问候，“可还好？”
“你们是要自投罗网吗？”景夙的手撑着沙盘的边缘，语气里听不出个喜怒。
“自然不是。”
“说罢，想来与我谈何事。”
梅鹤卿神色泰然，不疾不徐道：“将军开门见山，我便不拐弯抹角了。胡人如今大举进犯北楚，正是将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好时候，不知将军对此又是如何考虑的。”
景夙手背去腰后，心忖这梅二来军营是为此事，他正巧也有这个思量，放着烧毁诏书、熔毁玉玺的死罪，他们倒是可以谈上一谈，“我可以和你聊聊，但你凭哪种身份？是叛臣还是叛军？”
“两者都不是。”他说，“在朝之时，梅家不曾背叛皇帝，不曾拥兵自重，是皇帝逼得我大哥不得不逃；在朔州，募兵之时，南晋已然是满目疮痍，朝野上下兔死狗烹，京城沦陷国不是国，既无皇帝在位，又如何能以叛军而论。将军是言重了。”
“你烧毁继位诏书，便是有篡位之野心，以叛军叛臣而论委实妥帖。”景夙没命跪在地上的二人起身，脸色阴沉道，“到你嘴里就有了万种给自己脱罪的说辞，你私吞金家财产欺瞒先帝在前，你与我道‘不曾背叛’，那么你此番行径又是为何？”
“南晋皇帝早有害梅家之心，宠立新的贵胄势力，是他不念在梅家祖辈功绩要杀之在前，我不得不积财自保在后，要论对错，是他先对不住我梅家。而我，在两国结盟中同意远赴为质，已是对他仁至义尽，可他却要赶尽杀绝，企图在北楚就要我性命。将军，面对这般令臣子心寒的君主，难道非要愚忠而死来自证清白吗？”梅鹤卿字字玑珠，不卑不亢道，“摆在眼前的道那么多，我不蠢，非要搭上自己甚至家人的命去换一个没什么用的‘清白’，实在可笑。皇帝信也好不信也罢，得我者，惜之，不得我者，弃之。”
景夙投来的目光渗着一股寒意，他是怒了，却找不出一处能够辩驳的地方。自古帝王畏惧权臣，更莫说是皇权掌握在外戚与亲王手中的皇帝，既要防着外戚的谋害，又时刻被世家玩弄于掌间，这般的处境皇帝着急着要聚拢皇权，铲除异己也是情理之中，奈何太过于心急，根基不稳，且遇上了一个善于算计的阴谋家，导致曾经所做的一切功亏于溃。
“你倒是有天大的苦衷。”
“苦衷算不上，不过是些自找的苦头罢了，我一个个咽下去，也不劳烦他人。”
景夙冷哼一声，“你毁了继位诏书和玉玺，单这条罪名，我们之间就毫无可谈的余地。”
“我以为，将军会对北楚的土地感兴趣。”梅鹤卿心平气和地说，“时机不常有，若不把握，来日可要追悔莫及。”
“北楚的土地，眼前灵朔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多余的兵力攻打。”景夙口吻中夹含着嘲意，梅二确实是擅长玩弄阴谋，可眼前战局胶着，依然想着调兵攻占其他的土地未免显得自大。
“五千兵，您借我，半年后我还您，再外加五十石粮食。”
梅鹤卿要借五千兵，按这人数也不是不行，而今四处打仗，越往后粮食越珍贵，他被外加的交换条件打动了。
“你要借兵打北楚，为了什么？”他琢磨不明白，难道是要夺这天下吗？
“如果北楚不灭，陈雲这一次顺利击退胡人，下次，我们将被两国夹击，将军率兵在南边守住的防线很快就付之一炬。”梅鹤卿坦诚解释道，“朔州还有我的家人，灵朔的每一寸土地都丢不得，在这件事上，我与将军的目标是一致的。”
景夙沉着眸色，视线在他们间来回，缄默半晌，他仍没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有待商榷，你们先……”
话音未落，遭进帐禀报的士兵打断了，“将军，有人要见您。”
“什么人？”
“说是北楚来的使臣，要与您商议停战之事。”士兵呈上来者的书函，其中盖有北楚帝的玉玺以证身份。
温离若有所思地与梅鹤卿相视一眼，俩人靠里站了站。
帐帘一掀，温离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审问过他的都察院御史，江鹤，还有同行护送的江浔也。
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认识的，面面相觑间，江鹤和江浔也皆怔了怔，心底意外，但诧异的神情转瞬即逝，不急不慢地先同景夙行了礼。
士兵来上了粗茶，帐中只闻杯盖磕着杯身的动静，格外的刺耳。
景夙没命令梅鹤卿等人退出帐外，而是有意让他们留下来听听北楚此番前来的目的。
“与贵国之战打得火热，不知江大人因何来敌军阵营，不怕危险吗？”他明知故问道。
江鹤舟车劳顿，沧桑的老脸挂满了疲惫，喝了茶驱赶了一星半点的倦意后，方说：“冒险来定然是有事要与将军谈，既然如此，又何谈危险之说。”
“您请讲。”他端坐高处，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俯视下方。
江浔也时不时望向温离。
“我国君主希望能与贵国停止战火，握手言和。”江鹤直抒胸臆，“这场仗再打下去，不论对谁都没有好处。”
景夙的神情甚是淡定，并未感到惊讶，也未流露出欣喜，这与江鹤在路上揣测的不同，就目前情势，南晋与武朝之争依旧在继续，他们谈和，双方皆有喘息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江鹤心中隐隐慌了起来。
帐中静默少顷，却听景夙一句。
“若是我不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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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掉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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