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句芒新得了这位弟子,还亲手将其原身移栽入春神殿,闹得整个东天庭人尽皆知、无有不晓——
他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那时候他不在东天庭,与文玉君甚少碰面。
如今算上幽冥府的大殿上、断云边的玉阶前、擢英殿的云海中,和眼下后春山的院落里,他同文玉君也不过见了四回。
在院外之时,他说那样的话,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更遑论,她还是……句芒的弟子。
太灏半敛着眉目,鸦羽似的眼睫遮住其眸底的翻涌,低声克制地说道:“方才我那般说,是为……”
手上的动作不停,文玉漫无目的地拂过狐裘上的绒毛,任由酥酥痒痒的触感在她掌心四散开来,而后游遍全身。
“是为什么都不重要,声名于你我不过外物。”听了太灏这话,文玉毫不在意地驳道,“更何况帝君贵为擢英殿之主,何必与我这样一个微末小仙分说。”
她虽常在春神殿称王称霸,心里却也清楚,她到了擢英殿跟前,什么也不是。
“我……”似乎没想到文玉会回应,太灏沉吟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文玉面色如常,却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目毫不顾忌地与太灏对视,“不是吗?帝君?”
她语调平缓、毫无顿挫,可却在三两句之间将太灏堵得无话可说。
后者喉间一哽,散去不久的寒意再度于他眉间聚拢,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他想说他并无此意,可思来想去却又觉得辩无可辩。
所谓的擢英殿主、帝君太灏,像一樽华丽的花架子,将他高高供起,面前是瓜果烛台、祭品香火。
而端坐其上的他,可以是仙官,可以是神佛,却唯独不是他自己。
良久,就当文玉以为他不会答话的时候——
太灏晦涩开口,语出艰难,“是我冒犯文玉君。”
不论如何,他与文玉君的身份已然摆在那里,他再多说些什么,都显得是既得利益者的矫饰。
眸光转动,太灏敛了眉目看向别处,不再与文玉对视。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文玉眉心一拧,似乎想起了什么。
“帝君哪里的话?要说冒犯,也该小仙来说才是。”
嘴上说着冒犯,文玉面上的神色却无一丁点愧意,与她早先在春神殿与敕黄合计之时的慌张心虚简直是判若两人。
太灏撇开不过一瞬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文玉面上,虽有些疑惑却并不急着开口催促,只静静地等待着文玉的下文。
他就那么沉默地看着文玉,一个字也不曾说,可就在这一段无声的对视之间,文玉的气焰却没来由地消减下去。
就连文玉自己也奇怪万分,这帝君既无威压,也没架子,她怎么就……
文玉别开眼,闪烁的目光在周遭来回逡巡,最终胡乱投向窗外的腊梅。
花枝颤动、冷香翩然。
“帝君下界游历多年,擢英殿生了好些事,帝君怕是还不知情。”文玉的声音淡了几分,不再如方才蹦石子儿般生硬。
无论如何,现在端坐于她眼前的人,是擢英殿的帝君太灏……
她想起从前的许多事,倒有些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不占理的是她文玉。
如今她拿不准这帝君的脾性,还是收敛些得好。
行差踏错,丢的是春神殿的脸面。
横竖他做他的帝君太灏,她做她的散仙文玉,出了衔春小筑,他二人便桥归桥、路归路。
许是火光照耀的缘故,文玉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她的话音更低沉下来——
“小仙私入擢英殿,误伤不死树,只是如今小仙尚有师命在身,待此事平息,小仙定然回擢英殿向帝君请罪。……”
火舌舔舐着陶罐,叫里头的汤水沸腾不止,源源不断的香气与热气从其中钻出来,在文玉和太灏之间隔出一片朦胧。
文玉看不清楚,可她却没来由地觉得帝君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兴许是她叫水汽迷了眼产生的错觉也不一定……
“何至于此。”
沉默寡言的太灏帝君少见的话多起来,甚至一语道罢,还不忘再次补充,唯恐文玉会错了意。
“文玉君,不必挂怀。”
“什么?”文玉一怔,简短的四个字却令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第275章
不必挂怀。
对于帝君而言,不死树的创伤大概不足挂齿,若要修补也只是他弹指一挥的事而已。
可对她来说,她对此事耿耿于怀,不仅是因为对不住擢英殿,究其根本她是有愧于……
“帝君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文玉微微垂目,话音越发低沉落寞,“小仙还坏了一个凡人的寿元枝,致使其短命早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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