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只不过担心小玉的伤势,再加上府中确实一时半会儿寻不到女使,恐她伤口感染,这才为小玉上药,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如今,观梧院已有阿竹和阿柏两位女使,而他……
他已不似从前了。
宋凛生喉头轻动,定定心神,而后抬手摘下发间的缎带,背过身去蒙住双眼,待规整后这才回过身来。
“小玉,得罪了。”他凭借对内室布置的熟悉,轻易便取得了案几上的药瓶。
宋凛生将其放在鼻尖一嗅,不必看也能识的是白僵蚕的气息。
他少时读书习字,并不止局限于史册经书,岐黄药理他也略知一二,即便是不能为人看诊,辨别些药物也够用了。
文玉见宋凛生锦缎覆眼,莫名生出一股清雅出尘之意,洁白如玉的面庞之上,此刻唯余朱唇一点,姝色惊鸿。
她没来由地面上一热,突然生出了几分扭捏。不过好在宋凛生此刻也瞧不见,文玉扁扁嘴,松泛了些许。
宋凛生蒙着眼,想来是行动不便。文玉直起身拉着宋凛生在榻上坐下,待将他安置好,这才伸手去揉自己的左肩窝。
不碰的时候还发觉不了,一碰到只感觉疼痛万分、肝胆俱裂,她几时这么怕疼了?
宋凛生还真是心细如发,就连她自己有时也会忘了受伤这回事,宋凛生竟然记得。
宋凛生静默着,听着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挲声,更是静的不敢动作,连一丝呼气也无。
待到那声音静止不动了,宋凛生才开始动作。
他将药膏倒在掌心,仔细地用体温揉开,直到掌心有温热的感觉传来,这才试探着往文玉身上抚去。
小玉身上并不见血渍,想必是在哪处撞伤了,积了淤血。
触手的感觉温温热热的,比他指尖的药膏还要暖上三分。
宋凛生心头一动,指尖也瑟缩着往回退了几寸。
“嘶——”文玉一耸肩。
“小玉?”宋凛生不敢轻举妄动,紧张地问道,“可是太凉了?”
文玉摇摇头,过后又想起宋凛生根本看不见,补充道:“不是,是……有点痛……”
宋凛生叹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地在文玉的肩窝按下去,一面抹药一面转着圈揉开。
“此药名为白僵蚕,你放心,其名虽听着骇人,药效却很好。”宋凛生出言宽慰着文玉,“活血化瘀,最是有用。”
“嗯——”文玉乖觉地应声,安静地上着药。
只是她垂头之际,见自己双手正绞着衣衫玩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
她方才在院中说自己伤的不是脚,可是……
可是她伤的也不是手啊!
文玉欻地松开手中的衣料,双手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她怎么能……怎么能……
文玉僵着脖颈,动也不敢动,这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万万不可叫宋凛生察觉。
宋凛生仍柔声柔气地同她说着话,氛围也逐渐缓和下来,叫他不似先前紧张,“日后莫要再事事以他人为先,而罔顾自己的伤痛。”
“就好比饿了就用饭,困了就休憩一般,受伤了要上药,委屈了……也要同我说……”
宋凛生一顿,他说的都是曾经兄长教给他的道理,或许也夹杂了他的私心,谁知道呢?
“小玉自己,也很紧要。”宋凛生手上的动作不停,又取了些膏药覆上去。
文玉侧着身子不敢回头,她眼中早已是一片水雾弥漫。
自她折断了宋凛生的寿元枝,不知度过多少个担惊受怕的日夜,总怕坏了他人命格、扰乱他人因果。
那时候师父忙着春耕之事,不在春神殿中,她也寻不到半点帮助,最终决定孤身下界来寻宋凛生。
这些时日,她总是担心照顾不好宋凛生,怕他会因为受贬斥而自怨自艾,也怕他会经历本不该有的磋磨和劫难而无限沉沦……
只是最终,她帮到宋凛生的地方不多,宋凛生照拂她的时候倒不少。
宋凛生的话好似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他并没有什么旁的动作,却能叫她的心忽而安定下来。
文玉扁扁嘴,这么伤怀作什么?
宋凛生静默片刻,半晌没听见小玉的回答,他有些奇怪,“小玉?”
沉浸在自己情绪当中的文玉叫他一唤,猛地抽离出来,她应声回头,“嗯?”
文玉回身一看,两人皆是身形一震。
宋凛生本就垂首向着文玉,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回身,宋凛生来不及动作,竟与她撞在一处。
文玉的鼻尖划过宋凛生的下颌,温热的触感带起一段酥麻,叫文玉不由得愣神。
周身环绕的是宋凛生身上的雪松香气,分明是冷香,却莫名叫人感到发热。
他束于脑后的缎带不知何时滑落至身前,如今歪斜着挂在文玉的肩窝,将他的手一并掩住。
文玉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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