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生微微一笑,闭上双目。
若得真情,是人是妖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偶有微风袭来,带起他鬓角的发丝,却无法扰乱他的决心。
不知何时,秋千已停止了晃动。
一侧的文玉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她只是初开灵智、修炼百年的小小树妖,不明白什么大道理。
比她修为高深百年的枝白,犹为情之一字所困,为了救自己心爱之人,甘愿修为尽失、化回原形,这样真的是值得的吗?
师父曾说,生劫易了,情劫难消。
妖精鬼怪,若想正道飞升,情劫自然是避无可避。
难道,终有一日,她也会有自己的情劫需渡吗?
可是师父不也曾说过,各有渡口,各有归舟吗?
天地辽阔,日月改换,缘何不叫妖精鬼怪各自修炼,只凭本事上天庭,不以情劫论输赢。
难不成真要将飞升一事,寄托在所谓的情劫之上,那与寄托在他人身上又有何区别?
她不想妄议枝白究竟值不值得,她只是觉得代价太大。
枝白修炼千年,一朝付诸东流,修为尽失,转眼化回原形。虽有师父的三光神水,可下一次生灵,却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文玉心中一叹,一想到枝白的事,她救止不住地惋惜。
罢了罢了,文玉轻轻摇头,不再纠结。
世间千百道,人各有道。
她有她的正道,枝白自有枝白的情道。
不分高低,不问值得。
只去朝着心之所向前行便好。
彻底释然的文玉终于一身轻松。
她抬首遥望霞光漫天,俯首又见鎏金满地,顶上是碧梧繁茂,身下是秋千荡漾。
此刻,就很好。
“宋凛生——”文玉侧身,有此等良辰美景,自然该邀宋凛生一共欣赏才是。
只是她一转身,登时便收住了话口。
宋凛生双目紧闭,鸦羽般的眼睫在其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绯红的霞光映照他如玉的面庞之上,更显得他姣好的眉眼如同玉雕石刻一般。
文玉是动也不敢动。她想的入神,竟然不知宋凛生是几时靠在她肩头的,甚至还睡了过去。
她噤声不言,不欲唤醒宋凛生。
虽然前几日宋凛生或许真有躲避她的想法,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府衙之中需要宋凛生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
莫说贾大人此事费心费神,就是平日里的繁杂小事,也是不胜枚举。
如今府衙人手空缺,今日哪家乡亲丢了牛,明日何处田埂缺了水,不分大小都要宋凛生过目裁定,实在是太过琐碎。
便是天上的神仙,也有各自领域、分管一处的时候,就好比她师父掌管春天,而蓐收上神掌管秋收一般。
文玉站住脚,让秋千彻底停下来。
她看着酣然入梦的宋凛生,悄声说道:“好好睡一觉,宋凛生。”
翌日,江阳城外。
宋宅的车马缓缓驶出城郭之外,车轮碾过石板声声,却碾不碎文玉朦胧的睡意。
宋凛生观之轻笑,却并不出声唤文玉,而是在一旁的小桌案上为文玉凉出一杯温茶来清口。
“吁——”声响起,洗砚陡然拉住缰绳,迫使马儿停驻。
那马蹄扬起又重重落在石板路上的声音穿帘而过,登时唤醒了文玉。
“嗯?怎么回事!”文玉乍然惊醒,一双杏眼满是疑惑,“洗砚——”
她睡梦中满是昨夜和宋凛生在院中打铜炉子涮羊肉、鱼生的香气,叫马儿这么一惊,香气四散、滋味全无了!
再加上昨夜她和宋凛生并上洗砚、阿竹阿柏几个一道用饭,她进得很是畅快,比她这几日加起来吃得都多,后头又玩耍许久,时辰拖得晚了些,本就睡得不够。
洗砚未曾应声,文玉便又唤了一声,“洗砚,作甚么呀——怎么赶车的。”
洗砚叫屈的声音从帘外传来,“文娘子,非是我不会赶车,您出来看看,这道路两旁全是人,马儿都不敢前行了。”
文玉闻言失声,小声嘀咕,“那也不能停得这样快,晃到你家公子了,看你怎么办!”
洗砚在外头连声讨饶,与文玉一唱一和。
他倒是知道,文娘子并非真的气恼,只是逗着他玩儿而已,索性也就同她打对台,谁也不肯少说一句。
里头的宋凛生笑而不语,并不去管她二人的争辩,只抬手将晾好的茶盏递到文玉手中。
文玉顺势接过,分明是茶盏,她却抬高向宋凛生示意,一副满饮此杯的架势,而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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