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靠在车里,一边凝神听洗砚的话,一边情不自禁地耸了耸肩。
从前只一心瞧见洗砚鲁莽俏皮的一面,却甚少见他如此正经地出言维护她,言语之间竟然称她为“我家娘子”,这令她有几分惊喜,也有几分羞赧。
不过转念一想,洗砚毕竟同宋凛生一样,长在高门大户、百年氏族,能有这样的气魄,也不奇怪。
文玉抱着手倚在车门边上,隔着车帘的缝隙往外看。
“是!是是是!”闻夫人猛地抬首,像是方才回过神来一般,“小公子说的是,你们还不速速退下。”
闻夫人往后一招手,她身后的侍从果然如潮水一般褪去,还真是令行禁止,闻夫人治家看来很有一番手段。
她仍是如同那日在梧桐祖殿当中一般,将洗砚唤作小公子,也是给足了体面。
若说那日她不甚清楚洗砚的身份,可过了这几天,她也早该查清楚了。
不过仍然这般称呼洗砚,这闻夫人……也是不可谓不圆滑。
唔……只是这两回,从来都只见闻夫人,不见她家的闻老爷,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文玉正如此想着,恰好听见外头宋凛生柔和的声音传来,“文玉娘子,请下车罢。”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叫文玉险些憋不住笑。
她明白宋凛生的意思,先前她提到故弄玄虚、轻狂无礼的时候,想的便是要拿足了气派,震慑闻夫人一番,否则待会儿有些话说起来恐怕闻夫人不会据实以告。
宋凛生如今的拆解,正合她意。
文玉正了正神色,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十分庄重地下了车。
这回,她老老实实地从洗砚一早摆好的下车凳上款款下来,并未如同先前一般为图方便跳下车架。
天青色的衣摆翻飞着雪浪落地,文玉终于站在了闻夫人面前。
“文玉娘子!”终于见到文玉的闻夫人惊呼出声,很是紧张又不失惊喜。
她这一声成功地将文玉的视线引过去,文玉循声转目——
也不知是在闻宅的缘故还是如何。闻夫人今日的打扮要比梧桐祖殿那时候富贵得多。
一支银点翠嵌蓝宝石的孔雀簪子坠着珍珠制成的珠串,别在发髻间微微轻晃着,其工艺精妙、活灵活现得仿若振翅欲飞。
双耳之间戴着的是相同式样的点翠珍珠流苏耳环,在她抬眸看向文玉的时候也只不过泛起了轻微的晃动。
更夺目的是那一双眼,与那日在后院见过的闻家大郎有十成十的相似。
多情、妖冶。
许是着了些许脂粉,衬得闻夫人眉如远山、眼似秋湖,令她脱了梧桐祖殿相见时的病容,眼底的青黑也随之消失不见。
实在是云髻峨峨,修眉扬扬。
再加上她一身湖蓝的衣装也甚是夺目,交叠的领子上用银线绣着蝴蝶花纹,通身珠翠琳琅、富贵非常。
文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闻夫人显然是得了闻家大郎有救的消息,如今就连梳洗也有了精神。
可她还不曾试过,也不知能不能一举将闻家大郎治好……
闻夫人如今这样装扮倒无形之中给她添了几分压力。
文玉心头一沉,自然而然便想起被闻夫人藏在后院的闻家大郎了。
那夜匆匆一瞥,闻彦礼好似一株血泊白梅。
苍劲,却虚弱。
文玉的手不自觉便抚上袖口,那里的夹层藏着她一早放进去的医药方子——
正是“兄长”寄来的那封。
虽然其中的药材剂量她早已烂熟于心,不过就她的笔墨而言,还不至于能够为闻夫人当场写下,以免伤了闻夫人医治闻家大郎的信心。
“闻夫人好。”文玉轻轻颔首算是应下闻夫人的招呼。
而与她相对而立的闻夫人则是眉头一松,登时便舒了口气,见文玉出言应答更是忙不迭地上前与她并肩,一双手也是情不自禁地向文玉挽过来。
不过文玉稍一侧身,往身旁的宋凛生那头靠去,倒巧妙地叫闻夫人扑了个空。
“叫闻夫人久等,万望勿怪。”文玉下车马虽迟,赔不是却快。
闻夫人又哪里能真的与文玉一行人计较,她不着痕迹地缩回手拢于袖中,面上虽有片刻的怔愣却终归是喜色更多。
“文玉娘子千万莫要同我客气,一切还指望文玉娘子。”闻夫人殷勤地说道。
许是在长街之上的缘故,她并未将话说破。
这场面落在一旁的洗砚眼中,他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这闻夫人如今倒晓得模糊着说话了,方才怎么不知道注意些,免得叫文娘子在众人面前露面。
人总是这样,只有在关乎自身之时,才会格外注意。
至于旁的嘛,总是随意对付一下便糊弄过去了。
即便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
文玉侧身与宋凛生对视一眼,在他询问的眼神之下,肯定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便烦请闻夫人带路了。”宋凛生颔首,同闻夫人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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