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事已尽,接下来便是听天由命了,薛凝也能歇一歇。
她衣衫仍脏着,来不及换一换。
薛凝目光逡巡,然后落在了裴无忌身上。
裴无忌面朝窗,身子挺直,面色沉沉。
他负手而立,手负于身后,手掌却死死捏成一个拳头。
通常这时节,也不必说些没趣的安慰人的话。若换以前,薛凝也不会刻意去打搅,说一些没建设性的安慰话,还不如让当事人静一静。
但如今,薛凝想将裴无忌试一试。
她暗暗揣测裴无忌是什么样心思,此刻虽一颗心咚咚跳,却仍向前跟裴无忌说话:“裴少君,我想,不会有事的。二公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否则也不会活着。所有人都以为他将死,可他偏偏好生活着,看来该让他留在人世间,他总会好起来。”
裴玄应之所以活着,这乃是因为裴玄应起了心思早做准备。这样的天气,这么几层
下来传得十分厚实,这说明裴玄应没什么安全感。
但薛凝不说防护得当,她开始说玄学。
至少玄学比现实听着要悦耳些。
裴无忌侧过头,看着薛凝,然后轻轻说道:“今日多谢你,陪着我,薛娘子你很好。”
裴无忌做出一副谁都不会搭理样子,但薛凝跟他一说话,他冷成跟石雕似的也立马给回应。
不得不说,薛凝也有点儿他颇给自己面子感觉。
她听着裴无忌说道:“我方才忽而觉得,自己好生虚伪。”
薛凝不解。
裴无忌;“刚刚我看玄应躺在地上,我心里很是忐忑,我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我不是没有杀过人,可是那时候,我一动不敢动。”
薛凝轻柔说道:“因为,你很关心他,在意他?”
这样说着时,薛凝心里也生出几分愧意,因为那些怀疑而愧。
说到底,若嫌疑人是身边熟悉之人,便会十分麻烦就是。
裴无忌手掌却越受越紧,手指甲陷入肉中,传来缕缕痛楚。
他说道:“不仅仅如此。”
裴无忌嗓音顿了顿,于是四周也静下来。
薛凝善解人意,这时也并未催促。
她模样很认真,听得仿佛也很仔细,若薛凝愿意,她总是易让人放松。
裴无忌顿了下,接着便缓缓说道:“我打小和阿偃、灵昌,玩在一道,彼此间也很和得来,比族中亲眷还要更亲近。至于玄应,他虽是我弟弟,可是,我跟他性子却并不相投,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不过,毕竟是亲弟弟,我想有些情分是天生的。”
“刚才看着他躺在地上,我以为他死了,我便很害怕,我想应该如何交代,如何面对?齐氏虽是继母,虽与我生疏些,不过却很,尊重我。阿父也觉得,我能照顾好玄应。他们都觉得玄应不懂事,是我一番管教,方才使得玄应好许多。那如果玄应真死了,我该如何交代?”
“我无颜以对。”
裴无忌伸出手,掩住了面孔,说道:“我不该这样想,因为,这样显得很不,纯粹。我只是得意自己是个极好兄长,很有能耐,在裴家最皎皎不群。若是极赤诚的兄弟之情,我想的不会是这些,这些责任,我应当悲痛欲绝再想不到其他。”
“这让我觉得,我很是虚伪。”
他身躯轻轻发抖,听着薛凝说道:“你只是跟他相处太少了。我想,你也绝不是不伤心,只是裴少君,你总是想很纯粹很纯粹的心。你不是跟灵昌公主说过,什么事,都无需要得太完美?”
有些话裴无忌对别人说过,但他自己未必做得到。
第132章132窥见真相
薛凝想,也许正因如此,裴无忌方才跟沈少卿和灵昌公主相处得好。
她又觉得,裴无忌仿佛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自己所猜疑的自恋起来就忘乎所以,什么都不顾的人。一个人若会反省,便绝不是眼里只剩自己感受。
她轻声:“裴少君,你坐下来,先饮一杯茶。”
这样说时,薛凝心中愧色也更浓些。
她想裴无忌什么都不知晓,更不知晓自己心里暗暗的疑过他,以为自己很体贴和关系,是心心念念要安抚于他。
裴无忌误会了,正因为裴无忌误会,所以薛凝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未疑裴无忌说谎,因为裴无忌那样的人,应当是不屑去演的。
人生本就事多,祸福本也无常。
薛凝想到自己劝裴玄应的那些话,如今裴玄应出了事,出事前兄弟间生出争执。那么如此想来,裴无忌应当更为意难评了。
那如今之事,又好似与从前之事有些像。
从前裴玄应跟容兰发生争执,等到裴玄应想要挽回时,容兰已然故去。于是对彼此间最后的记忆,便是最后恶语相向。
若裴玄应当真走了,想来也是一辈子的遗憾。
薛凝不觉有些难过,她虽不知晓该说些什么才好,却又觉得自己似应该说点儿什么。
她不觉说道:“其实,二公子心里深处,对你还是十分敬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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