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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我侧身抹了抹脸，已有火光在前方亮起，熟悉的声音响起：&ldo;何方故人到访？&rdo;

&ldo;蓝叔叔，是我！文略！&rdo;

蓝医正大笑着迎过来：&ldo;文略啊！真是稀客！&rdo;走近来，他看清了我，愣了顷刻，笑道：&ldo;今天早上就有喜鹊在叫，我正纳闷应在谁身上，原来是青瑶夫人！夫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rdo;

把我们让进屋，蓝夫人也出来见客，虽是荆钗布衣，却掩不住她浑身的书卷气。

一番寒暄，蓝医正替我把过脉，开了药方，叹道：&ldo;夫人这腰，得好生养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能站起来已经算是奇迹了。夫人以后在战场上，可不要再那么拼命了，刀枪无眼啊！&rdo;

江文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ldo;蓝医正再造之恩，沈青瑶永世难忘。医正上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敬备程仪，心中好生过意不去，此回小小礼物，请医正收下。&rdo;我从囊中取出一对用锦盒装着的玉蝴蝶。

狐狸往我房中送了许多珍宝，我命人都原样放在卫家军的军库中，只这对玉蝴蝶，雕得玲珑剔透，十分可爱，我便留了下来。

蓝医正也不推辞，接过锦盒，笑道：&ldo;上次夫人送的画，贱内很喜欢，还一个劲问我是从哪里得来的，能让贱内看得上眼的，显是名家所作。&rdo;

我忙道：&ldo;名家谈不上，是我六叔所作，他还怪我不该小家子气，用自家人的画来送礼　。&rdo;

蓝夫人&ldo;咦&rdo;了声，问道：&ldo;夫人的六叔，是不是就是卫家军的上将军杜凤？&rdo;

&ldo;正是，现在称洛王军首辅大将军。&rdo;

&ldo;那幅《寒林图》，真是杜将军亲笔所作？&rdo;蓝夫人的神情有着一丝不寻常的郑重。

我想起狐狸的不悦，可此时也不好再否认，只得轻轻点头。

蓝夫人转身进了里屋，不过一会，拿了两幅卷轴出来，向江文略道：&ldo;文略，你也识画，过来看看。&rdo;

她没唤我，我也不好过去。只见江文略在那两幅画前看了许久，才开口道：&ldo;象，却又不太象。&rdo;

蓝夫人点头，道：&ldo;前者锋芒尽显，似凌云之鹰，又象鞘中的稀世宝剑，随时要震啸而出；后者敛了锐气，收了锋芒，如同溪水中被磨光了的石头，圆润而隐忍。可是，两者笔风虽然不同，笔触却差不多，你看这里，还有这里---&rdo;

江文略抚上其中一幅，问道：&ldo;苏姨，这幅是---&rdo;

蓝夫人侧过身，我便再看不到她的脸。她似是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个名字，江文略的脸上，慢慢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那一剑的光芒

他再思忖片刻，摇头道：&ldo;画风变化太大，难说。&rdo;

&ldo;嗯，单凭画风是难确定，但是不管画风如何变，一个人某些细微的习惯，是很难变的。你看这题跋，这个字的用笔---&rdo;蓝夫人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江文略呆了半晌，再慢慢走回来，满面沉思之色。

蓝医正道：&ldo;文略，我再替你把把脉。&rdo;

江文略似是一惊，看了看我，蓝医正起身，二人步入里间去。过了好一阵才再出来，蓝医正边开门边细细叮嘱，&ldo;一定要按时服药，以后可再不能如此儿戏。&rdo;

见时候不早，我们作辞，蓝医正夫妇打着灯笼送出很远，才依依惜别。

待他们回转的身影不见了，我停住脚步。溪边星光正好，山间的凉意随着星光铺洒开来，洒在他紧锁的眉头上。

他静静地站着，只偶尔轻拍着早早的背，过了许久，他才看向我，轻声道：&ldo;我没事，一点小毛病，只要按蓝叔叔的药方按时服药，过段时间就会好的。&rdo;

依蓝医正的口气，似也是如此，我便松了口气，却听他再说：&ldo;青瑶，有件事，我想问问你。&rdo;

&ldo;什么事？&rdo;

&ldo;杜凤---&rdo;他犹豫了片刻才问下去，&ldo;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早早不是卫寨主的骨肉，而是我的孩子？&rdo;

我怔了一下。

他柔声道：&ldo;你虽然没告诉过我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我一直觉得杜凤有点不对劲。后来与他打交道久了，想到以他之谨慎与细心，不可能查不到你的来历，早早的&lso;早产&rso;，瞒得过鸡公寨其余的人，瞒不过他。&rdo;

&ldo;他在我上鸡公山不久就知道我的身份了。&rdo;我低声道。

&ldo;那他当时知不知道卫寨主不能---&rdo;

&ldo;他也知道。&rdo;

江文略蹙眉道：&ldo;也就是说，我第一次上山祭拜卫当家的时候，他就知道你肚子中的孩子其实是我的，而非卫当家的骨肉？&rdo;

&ldo;嗯。&rdo;我点头，又忙道：&ldo;不过那个时候，他也一直以为你要将我烧死，并不知道是你托卫寨主去救的我。他当时很同情我，又正好需要这个孩子来团结寨子里的弟兄，所以便将我留了下来。他一直很照顾我，又带着弟兄们舍命护我。这点，我一直都很感激他。不过---&rdo;

&ldo;不过什么？&rdo;

我淡淡笑了笑，道：&ldo;以你和他的聪明，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后来应该都互相猜到了吧。他猜到是你托卫寨主去救的我，你呢，也猜到他早已知道了我的身份。&rdo;

江文略的声音柔和了下来，&ldo;所以，你后来总是向我表明不会再回到江家的立场，就是不想看着我被迫与他合作？&rdo;

我抚上早早的面颊，低声道：&ldo;你身为儿子的责任，注定了我们不能再在一起，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和早早，活得那么艰难，甚至要成为家族的罪人。那样，即使我们在一起，你也不会觉得幸福。&rdo;

他凝望着我，叹了口气，&ldo;青瑶，你想到我有做儿子的责任，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还有做为父亲的责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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