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拔出腰刀,狠狠劈在桌案上:“传令下去!集合所有能战的勇士!”
“我们不只要抢掠边境,我们要趁明军混乱溃败之际,给他们致命一击!一雪永乐年间的前耻!”
复仇的火焰和贪婪的欲望在瓦剌高层心中燃烧,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决定就此做出。
他们不再满足于旁观,而是要化身饿狼,扑向那只看似庞大却已步履蹒跚的猎物。
就在那批被文官中某些人暗中“许诺”给女真、用以换取“一场可控败仗”的粮草被焚毁后不久。
女真各部果然如约加强了对明军的袭扰,却刻意避开了皇帝御营的核心区域,仿佛只想将这支疲惫之师尽快“礼送”出境。
明军已成惊弓之鸟,粮草将尽,士气彻底崩溃。朱祁镇面对如此烂摊子,早没了出征时的意气风发。
在少数还算清醒的武将劝说下,终于艰难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撤退之路,比进军时更加艰难和屈辱。军队失去了建制,士兵们饥肠辘辘,互相搀扶着,丢盔弃甲,队伍拉得老长,在泥泞中挣扎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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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文官何曾受过这等苦楚,哭天抢地,悔不当初。他们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玩弄的权术,打开的可能是地狱之门。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何必啊…”一位曾在朝堂上慷慨激昂反对出征、却又暗中纵容消息泄露的老臣,瘫坐在泥地里,老泪纵横,他的轿夫早已不知去向。
然而,就在明军撤退至一处地势相对开阔的地带,队伍最为混乱涣散之时,地平线上,突然响起了一片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
不是女真人!女真缺乏大规模骑兵!
只见远方烟尘滚滚,无数剽悍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们打着瓦剌的旗帜,口中发出尖锐的呼啸,马蹄践踏大地,仿佛要将一切碾碎!
“瓦剌!是瓦剌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完了!全完了!”
明军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混乱之中!他们本就饥疲交加,毫无阵型可言,此刻遭到养精蓄锐已久的瓦剌生力军突袭,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瓦剌骑兵如同虎入羊群,轻易地撕裂了明军松散的外围防线,直扑中军御营所在!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大明皇帝朱祁镇!
屠杀,开始了。
许多方才还在后悔的文官,此刻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瓦剌人的弯刀不会分辨谁是清流谁是浊流,冰冷的刀锋划过,鲜血染红了枯黄的草地。
他们至死才明白,自己玩弄的“让皇帝吃点亏”的把戏,引来的不是温顺的家犬,而是择人而噬的饿狼!代价,是整个帝国的国运和他们自己的性命!
“护驾!护驾!”一片混乱中,老将张辅和朱勇声嘶力竭地大吼,展现出了老将最后的血勇。
他们深知已无胜算,唯一的希望就是为皇帝突围争取时间。
他们奋力收拢起身边还能指挥的少数亲兵家将,结成一个简陋的圆阵,主动迎向瓦剌骑兵最汹涌的冲击方向。
“陛下快走!老臣断后!”张辅白发苍苍,手持长枪,须发皆张,如同愤怒的雄狮。
朱勇在一旁挥舞战刀,死战不退。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瓦剌的骑兵浪潮所吞没,生死未卜。
与此同时,陈怀安早已护着惊惶失措的朱祁镇上了一匹快马。他武功高强,心思缜密,是突围的最佳人选。
“陛下,抓紧缰绳!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回头!”陈怀安厉声喝道,同时挥刀劈翻一个试图靠近的瓦剌骑兵。
而太监王振,此刻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他或许或许能力不足,但对从小看顾大的皇帝,却有着一份近乎本能的忠诚。
他不会骑马,就死死抓着一名骁勇侍卫的腰带,跟着突围队伍,声嘶力竭地喊着:
“保护皇上!咱家跟瓦剌拼了!”他捡起一把掉落的长矛,胡乱地挥舞着,试图驱赶靠近的敌人。尽管显得笨拙而可笑,那份决绝却不容置疑。
突围小队在陈怀安的带领下,如同利箭般试图撕开瓦剌人的包围圈。刀光剑影,箭矢横飞,不断有人落马。
朱祁镇脸色惨白,耳边充斥着喊杀声、惨叫声和呼啸的风声,他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瓦剌人发现了这支试图突围的精锐小队,尤其是其中那个穿着明黄服饰的年轻人。
更是让他们如同见了血的鲨鱼,疯狂地围拢过来。
陈怀安压力陡增,身上已多了几道伤口,但他依旧死战不退,死死护在朱祁镇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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